“您当真是好无情啊。”

路西法极为自然熟练地坐上耶和华的腿，靠进了他的怀里。

“若我对你足够无情，你不会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肆意妄为。”耶和华冷淡道，“倒是你，在未来的我那里讨不了好，所以才想来这里找回场子而已。”

路西法看着他，忽然笑得越发灿烂。

他用空闲的手勾起几缕银白的长发，绕在指间，抬眼看着耶和华严肃的神情，刻意放缓动作，红润饱满的唇落下一吻。

“路西法！”耶和华皱起眉。

“嗯？”路西法偏了偏头，殷红眸中若有盈盈水波，“父神，您摸够我的手了吗？”

这狡诈的魔鬼故意把那警告意味的禁攥说成暧昧的抚摸，其中的引｜诱之意，近乎不加掩饰。

自诞生便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造物主竟觉得那从开始就一直温顺乖巧蛰伏他掌中的手腕瞬间变得滚烫灼人一般，立刻松开扔在一边，眼不见心为净。

路西法偏偏不遂他意，将那被捏得通红一圈的手腕递到他面前，像有十二万分的委屈：“你看，真的很疼。”

神力裹上他的手腕，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痕迹。

但路西法却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见到我，您不高兴，为什么？”

他没有等耶和华回答的意愿，径直给出选项：“是因为我调戏您？还是因为上次我临走前问的……那个问题？”

他有意停顿，叫那阵空白引人想入非非，又半遮半掩含糊着，勾得所听者心弦不宁。

耶和华看着他的目光却越发冷凝，若是法则在此，必要战战兢兢，担忧惧怕创世神之怒。

可他面前的只有路西法，路西法从来不怕。

“您不说话，那看来都不是。”路西法甚至大胆地靠得更近，“那么就是……”

“你不该又到这里来。”耶和华打断他，瞳中深蓝色如积下一片乌云般沉甸厚重，“立刻回去。”

“不要。”

路西法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您的这里可不是这样说的，它比您诚实多了。”

“我之所以又来，就是听见，它在偷偷想我呀。”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试图解开耶和华的腰带。

天使身为灵体，对于外界的温度变化并不敏感，但堕天使的躯体为了适应地狱的环境，已经有趋近于恶魔一般的实体，反而能有直观的感受。

从他一进水晶天就发现了，这里的温度比他第一次来时的冰寒刺骨升高了许多。

正好，是适宜地狱生灵的程度。

还有……

他的手指反缠住耶和华制止他继续放肆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神殿的角落那枝安安静静绽放的被插｜在做工精巧的彩绘琉璃瓶中的白蔷薇，意味深长道：“您虽然嘴上说不喜欢，行为却不是这样的呢。”

“‘与我无关’？‘立刻回去’？”在耶和华开口之前，路西法笑吟吟地抢先预判他的说法，说罢便倾身贴近他，近到只差不足一纸的距离便能唇齿相依。

“您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补，但又怎知我不是真心想念您呢？下界生灵每逢良宵佳节，总要挚爱相伴，路西却总是孤身一人，地狱孤寂荒冷，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么潘地曼尼南通宵达旦的歌舞烟火觥筹交错只为魔王欢庆？数日之前城中最善琴曲的乐女又是从哪位魔王处受赏？”耶和华面无表情地揭破他的谎言。

路西法不慌不恼，眨了眨眼：“没想到，您竟然百忙之中还时时刻刻都如此关心我，路西好生感动。”

他刻意曲解，经这容色无双的魔鬼唇中说出来，原本清白的内容仿佛也沾上几分暧昧绯色，变得模糊起来。

只消再多看他温柔含情的眼眸片刻，纵是这世上定力最强的生灵也会放下戒备沉溺其中。

但创世神只是无情地掐住他的下颌，神情与语气仍旧冷淡。

“何况，你没有挚爱。”耶和华不为所动，“纵使是未来的我向你表明心迹，你从来都只选择逃避。”

“那当然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路西法理直气壮地说。

耶和华深蓝似海的眼瞳中浮现一抹愠色，像是要谴责他有意为之还敢坦然承认的戏弄。

“但我喜欢你。”

撒旦搂紧创世神的脖颈，与他额头相贴，温热的气息轻柔蹭过神明的肌肤，红润唇瓣触及他的唇角。

“如果要在你与他之间作选择，我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而您分明也喜欢路西，不然您分明有千百种方法强行送我回去。既是两情相悦，何必如此抗拒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