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落下，龙昭转过身，颇显无情无义。可重云知道他为难之处，怎么都恨不起来，“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他跳出窗外，蓦然见到一个神色冰冷的男人盯着自己，愚人众的执行官，实力不凡，硬碰硬绝对讨不了好处。好在对方没有为难他，任由重云离去。

龙昭再次见到达达利亚，他脸上再无和煦的笑容，这份冷漠在他俊逸的面庞，则是增添几分魅力。

龙昭拉过他，距离很近，嘴唇要碰到达达利亚时他却偏过了脸。

龙昭冷下声音：“这次你拒绝，就没有下次了。”

达达利亚喉结滑动。他无奈看着蛊惑他的小妖精，问了无关痛痒的话题：“这几日过得如何？”

“吃了睡，睡了吃，过着猪一般的自在生活，就是床榻没有暖床人，空落落的。”

“不是说要写书么？我给你开个书店。”

“不需要。”

达达利亚还想维持矜贵的气度，龙昭却肯低下身段主动示好，炽热的温度打乱达达利亚的心绪，两人倒在床上拥吻。

眼睛会说话，吻也一样。

龙昭明显察觉出他的克制和心不在焉，在达达利亚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推开他，“你的心里想着别的人？”

达达利亚很快否认：“没有。”

“难道说愚人众的利益与我挂钩，你怕伤害我就不敢像之前那样亲近了，还是说你不愿在我身上花费心思，要抛弃我？”

“你多虑了。”

龙昭要抽身而去，达达利亚紧扣着他，“别走！”

腰上的手力道极大，定是起了一片淤青。龙昭火气上来了，逮住达达利亚脖子狠狠咬下去，那一瞬间龙角和尾巴出现，兽人形态的龙昭力气变大，猛兽的尖齿压进血肉。

龙昭品尝到了血的腥气，而达达利亚闷哼了一声。

……

半日后达达利亚开门出来，守门的债务处理人垂首恭敬道：“大人，那时常窥伺先生的盗宝团已被逮住，接下来的行动请您指示。”

“由我来审问他。”达达利亚慢条斯理戴上薄薄的手套。

潮湿的地牢透不过一丝光，上头的璃月港太阳猛烈而地下却阴凉无比。

仇财被冰水泼了一身，猛然睁开眼睛，只见昏暗的小房间里，对面悠闲坐着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头上的邪眼面具以及腰间微亮的水系神之眼昭告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我……我不是故意偷东西的，实在是太饿了。”手脚被捆绑住，仇财嘴上说着话，被藏在身后的手偷偷从袖口摸出刀片。

“可你偷的不只是食物。”

“我、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

“你接近他有什么企图，我也不想知道，死人的目的，没有价值。”

仇财心头一跳，加快语速：“不，我没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你不能杀了我！”

“我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达达利亚冷冷一笑，“由我亲自结束你的生命，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何必不领情呢。”

“不，大人，那位仙人曾经救过我的命，他记得我，您真要杀了我，恐怕他不同意的，让我见见他……”

“救过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您凑近一点，我声音小，怕您听不清。”

那位执行官果真靠前两步，仇财凑准机会，割断绳子的同时冲了上去，下一刻，他被一脚踹在墙上，心肺被挤压一片，后背火辣辣的疼。

仇财跪倒在地咳出血迹，模糊的视线出现一双军靴，那人一脚踩在他的头，强按着他以脸触地。仇财心如死灰，正要闭上眼睛受死时，外头传来一声：“大人，钟离先生求见龙昭先生。”

“让他回去。”

“他说非见不可。”

“让他等。”

“旅行者已经跟我们打起来了。”

“废物。”

达达利亚看了眼匍匐地上的重伤者，“看好他，我很快回来。”

钟离跟荧在北国银行大闹了一场。

“龙昭呢？叫你们执行官放人，不然我们就铲平了北国银行！”荧气势汹汹。

“不，不知道啊。各位爷可别伤到其他客人了，银行随便砸，我也随您打，您可泄泄火气，不要太计较了。”银行经理被打得鼻青脸肿，苦哈哈道。

“再不把他叫出来，我把这里拆了！”

“嚯，好大的口气。”达达利亚出现在门口，下一秒，一道带着风元素的剑气袭来，他侧身躲过。

“把龙昭交出来！”荧提剑冲刺到眼前，剑影就要将他削成两段。达达利亚笑容不改，甚至躲都没躲，骤然间其身后闪现一名债务处理人，附上火元素的祭刀与荧兵刃相接，将她的招数一一返还。

知道是对达达利亚无法造成伤害，荧退回安全距离，派蒙负责打嘴炮：“好过分，居然二打一！”

达达利亚：“看清楚了，我可是没有还手的，难道你们偷袭就很光明吗？”

“也是哦……不对不对，我们是来讨人的！”

“那可惜你们来错了地方，这里是北国银行，存款或借款都可以，找人的话另寻他处。”

“达达利亚别装了，我们知道龙昭在你手里！”

“所以呢？”达达利亚没有否认，“他现在很好，不需要你们的关心。”

“他生病了，需要吃药和检查身体！”派蒙着急道。

“当然，他一直都在吃药，而且病情也稳固了，现在吃好睡好，快活的不得了。”

“你错了。”钟离终于开口，“他只是表面看起来的健康，终有一日再接触到病源，他还会被毒素腐蚀，从而丧命。”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

钟离继续道：“药方是我给你的，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也仅仅是抑制毒素，无法真正根除。”

“好吧，你们想见他也可以，但是他不能跟你们走。”

派蒙指着他：“你太霸道啦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噙着笑：“要不要咱们清算一下账本？你们把之前乱花的钱还了，龙昭的去留你们可随意处置。”

派蒙语塞半晌，讷讷：“好家伙，原来你帮我们付钱都是另有图谋，我们看错你了！”

“请记住，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龙昭除外。”

“阿秋！”龙昭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手一抖，写了半篇的文章刺拉划烂，他痛心疾首，“我的纸啊！”

房间外传来几道脚步声，力道和步调不一致，听起来是两男一女。钟离终于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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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如琉璃飘零

仇财被身上的伤口疼醒, 期间他晕了又醒，如此反复大半日，痛不欲生。

“杀了……我吧。”脑中浮现一张艳丽的面庞, 瞳孔骤缩, 如有名为欲望的蚂蚁在皮肤啃咬, 瘙痒痛苦，邪气撕扯着脆弱的他, 叫嚣着要他献出灵魂。

“不……不行！我绝对，不再被你们控制了！”

耳畔嘈杂的恶魔低语静了一瞬, 旋即爆发比以往更加强烈的怨气, 仇财在地上苟延残喘, 大喘了两口气，他的手摸到一角刀片。

深深扎进了手心，痛苦使他清醒。

他突然笑了出声。

“嗬哈哈……”破败的声音如枯木崩裂, 仇财回想起前半生, 便觉得自己活的太过窝囊。

【你相信前生今世吗？我信。】

那位好看如仙人的男子救下了他, 轻轻一笑。

【人死后会清空记忆, 重新经历新的轮回，如此反反复复, 爱上不同的人, 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我不同，我活了两千多年, 见过太多兴衰, 心如古井, 体会不到凡人的悲戚喜乐,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我打算往生。】

仇财无意通晓前世的零星记忆, 将那人的面庞与龙昭联想起来，他失笑：“果真是你……”

他前世时是个落魄的书生，生自偏远璃月港的小村落，为了求学问药，徒步走来繁华的港城，也在机缘巧合下见到了璃月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