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尼特下意识点头。

“我是龙昭先生的管家，名为埃泽。有人吩咐我们留意龙昭的行踪，敢问你是跟他一起出去了吗？能否跟我们老板详细说明，他究竟去了哪里？”

埃泽带着班尼特来到“天使的馈赠”，不营业的酒馆前坐着一个红发黑衣男人，慢慢抬起头看向这边。红色头发之下，是淡漠的眼眸，平静得使人窒息。

班尼特耸拉下头走过去，“对不起，是我弄丢了龙昭。”

“进去说话。”

迪卢克推开门，让他进入酒馆。

白发少年急切说明事故来由，迪卢克认真听着，时不时提问两句。很快黄昏将至，每到六点，街道的路灯准时亮堂起来。

班尼特无颜面对迪卢克，再次推开酒馆的门走出去，看到昏黄的天，心情沉落谷底。如果没有他，龙昭也不会……

“这幅样子，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迪卢克两手环胸，即使听到噩耗，也比班尼特沉稳太多，“我今晚召集人手去搜查，你带我去摘星崖、他失踪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还有线索。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要么他来不及告诉你，要么就是他还安好。”

班尼特动唇，想说感谢的话，迪卢克就已经转过头去。

“把你衣服换了，别染上风寒。”

班尼特猛地一吸鼻子，“我的体质特别好，不会感冒的……阿秋！”

“天使的馈赠”是迪卢克重要的情报网据点之一，经常来喝酒的醉鬼大部分是他的眼线，在关键时候提供情报任凭差遣。

迪卢克也安排了人暗中保护龙昭，有下属目睹龙昭跟班尼特出了蒙德城，小龙人翅膀飞的太快了，追不上，也就没能及时赶到救援。

迪卢克召集了人手要出发去摘星崖，班尼特在全是高大男人的队伍里瑟瑟发抖，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通知西风骑士团，也有一些保障，万一……”

“没有万一。”迪卢克冷硬打断他，“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是那群无能之人。”

明显感觉到迪卢克对骑士团的偏见，班尼特把话咽回肚子里。

“事发当时，你可曾听到龙吼之声？”

班尼特摇头。

“那便是他来不及变作龙身去反抗，说明敌人要么未雨绸缪设下埋伏，要么是实力能够碾压龙裔。”

“说、说不定是遇见了故人，去叙旧了呢？”

迪卢克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班尼特闭上嘴巴，紧紧攥着龙鳞。哪怕是不可能，他也心存一丝希望，龙昭是真的跟故人离开，而不是遇难。

摘星崖海风狂乱，钟爱此处环境的塞西莉亚之花茁壮绽放，迪卢克的人几乎要把草地掀翻，只找到一处不同：被什么东西侵害腐蚀的地面，植物无法生存，不小心误食的小动物即刻一命呜呼。

迪卢克得出结论：“这是血，剧毒之血，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忙活大半天，也有只有着个线索，带回去给首席炼金术士研究，阿贝多扶了下眼镜，笃定道：“这是龙血，极大的可能性是龙昭的。可惜我只采集了他的龙鳞作为样本，没有采集血液。”

班尼特道：“我有当时他的一片龙鳞。”

“给我看看。”

龙鳞分解成好几份，分开实验一番，碾磨成粉的龙鳞被小白鼠吃下，安然无恙，但是龙鳞不会被毒血侵蚀，两者也有很大关联。龙昭被毒害了，还不轻。

阿贝多道：“他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最好是早日寻他回来。”

迪卢克冷哼：“我也想，目前毫无头绪，盲目搜查下去也只会打草惊蛇。”如果是凯亚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嘲笑迪卢克老爷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不在，他忙着锄大地。偶尔会心悸一下，以为是被敌人盯上了。

“先这样吧，等我破解这是什么毒素，再来通知你们。”阿贝多下了逐客令，等实验室只剩他一人，自言自语着，“怎么会染上这种可怕的东西……龙昭，你还好吗？”

迪卢克出门，遇见了要推门的琴和丽莎，俩人都是西风骑士团的重要人物，能一同出动，说明事情不简单。

“看来在骑士团在情报方面还是得心应手。”迪卢克看也不看她们，直接擦肩而过。

“迪卢克——”琴欲言又止。

丽莎拉住她，对迪卢克道：“听说有只小可爱跟迪卢克老爷闹不愉快，就离家出走了，我们是来劝他的，不知道他人在哪呢？”

迪卢克没有说话。

丽莎看向班尼特：“小朋友，你来回答吧。”

“我……”班尼特犹豫的看了眼迪卢克。男人只给了侧脸，两手交叠，显得不耐烦。

“好了，开个玩笑而已，不用紧张。”丽莎掩嘴娇笑，“实际上呢，我们掌握了有利的信息，也揪出了发布假委托的小人。”

琴点头：“嗯，那人抵死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想着就来找你，让你来亲手拷问他。”

丽莎：“毕竟迪卢克的拷问人的手段，可是很厉害的哟~”

俩人一唱一和，委实窝火，迪卢克还不能拒绝了。

封闭式的地牢，时不时传来囚犯的哀嚎，老囚犯已经饿得没力气叫喊，只有刚进来的家伙体力旺盛，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被逮住的可怜鬼喊得声音沙哑：“我是无辜的，你们抓错人了……”他等到了新的审问官，优雅的贵公子闲庭信步，在一排毛骨悚然的刑具里，挑了一把秀气的手术刀。

尖锐的刀尖慢条斯理划过自己的胸口，停留最接近心脏的地方，男人大气不敢喘一个，咽着口水：“你……要么你杀了我，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是不打自招了。”迪卢克换上了新的手套，“知道为什么戴黑色的手套么？因为被血弄脏了，不容易看出来。在没有得到有用信息的情况下，我会一刀一刀，剜到你的心脏。我年轻的时候曾猜想过，人的心脏连接血管，只要我不切断它，是不是会得到一颗跳动的心脏。”

“疯子！”男人的心理防线要被击破了。

迪卢克笑得有几分类似龙昭的邪性：“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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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深渊的诅咒

不知名的地方, 周遭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适应了这片黑暗，能看到如璀璨星空的盛景, 一直凝视它, 却容易迷失其中。

失去昔日辉煌与人气的废墟广场寸草不生, 唯有被巨大的铁链束缚的飞龙在此沉眠，散发不悦死气的黑雾从它鳞片细缝渗出, 汇聚于上方虚无的黑暗之中。

深渊教团的统御者托腮盯着沉眠的巨龙，思索道：“两个深渊使徒都没办法制服你,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半跪在地的水火深渊使者对视一眼, 火深渊咏者道：“殿下, 如此消磨他的精力也是好事，一味紧逼着，他反而反抗得更加激烈。”

“他有几日没有进食了？”

水使徒道：“恰好三日整。”

“该给他吃点东西了。”空望着那片空荡荡的黑暗, 那是坎瑞亚被覆灭后留下的虚无, 都在提醒着他灭国之恨无法遗忘。

“您是说……”

“加大用量, 既然他能够过滤毒素, 就让他成为最大的毒物吧，行走于提瓦特, 还是抹灭不掉存在, 多么令人绝望。”空轻轻笑起来，笑容癫狂泛着冷意, “不为我所用, 就成为一个敌我不分的杀器, 有着磅礴力量的龙裔, 摧毁能力一定不输于风魔龙。”

火深渊咏者迟疑道：“可是过量了, 他极有可能会致死。”

“他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被毒反噬死了，要么成为个失去理智的蛮横凶兽，我更倾向于后者。”

……

好渴，好饿，好痒……

感觉柔软的东西扫弄自己的脸，龙昭睡梦中惊醒。空放大的脸近在眼前，笑的人畜无害，趴在床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调皮地把玩他的头发。

“醒了？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