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思索，回到客厅。

秘书焦急道：“您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艾玛丽丝迟疑了一小会：“这里是可以谈话的地方吗？”

秘书立刻听懂，他不安地打开隐藏在电视后面的信号屏蔽器。

哈莉坐在客厅的窗台上：“我会监/视每一个靠近这里的人！”

她大声说：“请把您的心放进肚子里！”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艾玛丽丝直白道：“尸体没有凭空消失，夫人，是您藏起了尸体。”

秘书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朝夫人看去。美丽的女人摇摇欲坠，勉强笑道：“您在说什么？”

锁链将她切割进独属自己的空间，如同她封闭的内心。两把猩红的锁悬在她左右两边。

面对只有两把心灵枷锁的目击者，艾玛丽丝完全感觉不到紧张。

“窗台上的血迹不是入侵者闯入时留下的，而是有人背着他翻出去时蹭到的。他身上在滴血，带他离开的人不能绕远路，会留下更多证据，只好翻窗，走最短路径。”

夫人别开视线：“可是刚刚那位纸袋小姐说了，也许是他没有死，自己逃走了呢。”

艾玛丽丝不同意：“从草坪的踩踏痕迹看，他离开的方向是后花园的车道。”

“你打电话给秘书先生的时间是上午。离开灌木丛的遮挡，一个满脸是血的人从市长家的花园里走出来，马上就会被人发现的。”

“带走他的人，至少要有一辆车。夫人，您家的车在什么地方？”

一把锁悄然四分五裂。夫人不肯正面回答艾玛丽丝的问题，固执道：“为什么不能是他的同伙开车带走了他？”

“您之前的说法，你给秘书开了门，然后尸体不翼而飞。时间不够。”

艾玛丽丝道：“从车道闯入后花园，翻进书房，背起尸体原路返回。除非在外接应的是一个超能力者，不然用时太短了。”

“还有放在黑色塑料

袋里的枪。如果你没有其他想法，你应该知道保证案发现场完整的重要性。”

夫人把枪收了起来，是准备找时间扔掉。

艾玛丽丝给出致命一击：“我们有一个最简单的辨认方法。”

“你好不容易弄走尸体，身上不可避免会沾到血迹。我想，你换了一套衣服，没时间处理，沾血的衣服只能藏在附近。”

她望着夫人：“你能接受我们或者警察来这里搜查吗？”

第二把锁崩裂成点点星光。夫人面色苍白，她的所作所为被艾玛丽丝戳穿，反而冷静下来。

“我必须这么做，”她抖着唇，“我没有办法，”她强调，声音发颤，“你们没看到那具尸体。”

夫人闭上眼：“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是一个孩子！”

秘书和艾玛丽丝瞬间变了脸色，哈莉在不远处的窗台上伸了一个懒腰。

市长开枪击退闯入家中的匪徒在舆论上还有操作的余地。但匪徒是一个卡在成年边界线的街头少年，这件事必然会成为一桩丑闻，成为市长被攻讦的污点！

秘书当机立断：“谢谢您的帮助，阿德金斯小姐，时间到了，我送您回去。”

他打算赶走她们，艾玛丽丝没动，她提高声音问夫人：“但是尸体真的不见了，对不对？”

秘书愕然，夫人含泪点头：“我把尸体藏在汽车后备箱里，打算找机会抛尸。可是等我给马丁打完电话，原本停在后花园门口的车找不到了！”

有人开走了夫人的车，目的不知是偷车，还是带走后备箱里的尸体。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艾玛丽丝寒声道，“一旦尸体暴露于人前，你们不可能控制得了情况！”

她烦躁地走来走去：“万一偷走尸体的人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你们再怎么否认和打扫现场都没用。况且市长开枪不过是我的推测，真正发生过什么，市长本人才是知情人。”

她停下脚步，一双眼阴沉沉地盯着市长秘书。

秘书在她的目光下竟有一丝动摇。短短几秒，他做出决定：“请您帮帮我们！”

他弯腰鞠躬，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吓到艾玛丽丝：“在我们可信任的人中，您是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人。”

艾玛丽丝反倒顿

了顿。

市长开没开枪无法确定，她是在干什么，妨碍警方调查吗？

她揉了揉太阳穴，思虑许久，道：“我会帮你们找回尸体，失踪车辆的车牌号给我。”

哈莉和艾玛丽丝一起行动。

“我们不是律师吗，怎么干起了侦探的工作？”哈莉迎着风大声说。

她骑着一辆装饰花哨的挎斗摩托车，头戴和摩托车一个色系的黑红头盔，在出城的路上飞驰。

“我是律师，你不是，你没有律师徽章。”艾玛丽丝说，她坐在挎斗里，在飙驰中死死抓着安全带，“你能不能开慢一点？”

“你说什么，风声好大，我听不到——”哈莉拉长声音，在风中大声唱歌。歌词一套一套，全都是她胡编乱造。

离开市长家后，艾玛丽丝找了搅局者帮忙。

搅局者帮她连进了资料齐全到可怕的蝙蝠数据库。她们发现市长夫人的车载导航没有关上，定位从哥谭驶向布鲁德海文。

哈莉开上自己心爱的挎斗摩托，载上艾玛丽丝，两人追着定位急匆匆赶往布鲁德海文。

黄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橘红色铺满城市天际线。两人追踪到一处废弃车场。

她们不得不打起手电筒在堆积如山的废车中寻找。哈莉灵活地在一辆辆车顶上攀爬跳跃。

艾玛丽丝负责检查下面的车。她们距离信号源越来越近，直到在车场深处看到了一辆保养得当的红色宾利，红点一闪一闪，与她们的位置重合。

哈莉用车场里找到的一根撬棍撬开后备箱，淡淡的血腥味在后备箱中缭绕，但那里空空如也，没有她们要找的人。

车场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群穿着朋克、用兜帽和面罩遮住脸的人从废车底部和角落里钻出来，他们像爬行的虫群向她们逼拢。

哈莉举起撬棍，将艾玛丽丝挡在身后：“哇，你们在这里开捉迷藏派对吗？”

她挤眉弄眼：“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狂欢，我们马上就走。”

“哈莉·奎茵，”踩在车顶上的鸡冠头青年咧嘴笑道，“不当小丑的跟班，你就转道去做另一个人的狗了吗？”

“你可真不友好，”哈莉侧过身子，挡住艾玛丽丝，“没钱去看心理医生吗，我觉得你有性/压抑。”

鸡冠头青年不理会她的挑衅，他吹了一声口哨。大战一触即发，手持武器的街头混混们密密麻麻朝她们扑过来，棒球棍与电棍交替挥舞。

哈莉扯着艾玛丽丝左闪右避，她的身体柔韧强壮到一个可怕的地步，空中转体的同时能一脚踹在两个人脸上，手还牢牢牵着艾玛丽丝。

越来越多的人冒出来，这群群聒噪的蝗虫铺天盖地，不依不饶地杀向两人，挡住每一条去路。

汽油味逐渐浓重，艾玛丽丝醒悟：“不好，他们想烧了车场！

她的提醒晚了一步。

燃/烧/瓶狠狠砸进一辆淋满汽油的废车里，火焰瞬间升腾，一座车型火焰熊熊燃烧，烈火很快渡到其他车上。

火势极快包围住车场，那些街头混混一边撤离，一边朝哈莉和艾玛丽丝投掷燃/烧/瓶。

哈莉的撬棍击碎迎面飞来的燃/烧/瓶，酒精淋在撬棍上，她的临时武器顿时烧成一支火把！

艾玛丽丝在晃眼的火光中发现一条出路：“走这边。

她们刚朝那里跑了几步，火光中忽地窜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艾玛丽丝在跳动的火光勉强看清她的穿着，接着是一把映着火的匕首。

女孩目标明确，果断迅速地朝艾玛丽丝刺去。哈莉及时拽住艾玛丽丝，将她往旁边一推！

匕首扎进哈莉的手臂，带出鲜血。一击未中，女孩飞快转身逃走。她的背影被烈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