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假定一个人是凶手，就像你不能把小丑的罪栽赃给我的委托人。为了惩治一个魔鬼，让另一个魔鬼逍遥法外，这不是检察官该做的事。”

艾玛丽丝与他对视，眼睛一眨不眨。两人各自审视着对方眼里的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检察官抛出一个文件夹，转身离开。

新的证物收录进证物档案，是凯文三人的背景调查。

艾玛丽丝到达被告休息室时，凯文、耶茜和埃莉诺都等在这里。埃莉诺做戏做全，仍坐在轮椅上。

他们没有避讳自己的亲密关系，三人挤坐在一起。耶茜在两人正中，脸色有些微苍白。埃莉诺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柔地安抚着。

艾玛丽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被告休息室提供的茶水品质不怎么样，像凯文、埃莉诺这种上流人士是沾都不会沾的。

她忽然道：“你们三个人关系真好。”

埃莉诺朝她看过来，她没有因为艾玛丽丝在法庭上揭穿了她而摆出难看脸色，她依旧温柔：“我们是朋友。”

“对，你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

艾玛丽丝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他们表情不一，凯文毫不退避，埃莉诺温和微笑，耶茜低头不见。

“来讲一个故事吧。”

艾玛丽丝扯出椅子，在三人面前坐下。

“最初我接触到这桩案子时，因为凯文袭警逃跑，让我忧心他参与其中。这点我需要道歉，我没有对我的委托人抱有完全的信任。”

她对凯文道：“你和耶茜两人作弊通过警方测谎，加上你逃跑后第一时间去找耶茜，开车来接你的人是一个女人。我怀疑你们有共犯的可能。”

“凯文与耶茜是共犯，埃莉诺被迫为你们作伪证。我心里有这样的想法。”

“直到埃莉诺承认是她给你们出了测谎的主意，我又发现她

冒充双腿残疾。我改换了怀疑对象。”

“埃莉诺和耶茜犯案，利用凯文制造不在场证明。凯文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会误以为妻子与情人都是为了保护他作假证，反而咬死三人案发当晚整晚都在一起。”

凯文低低地笑出来：“想不到我在你心里这么有魅力，艾玛丽丝小姐。”

“这和魅力无关。”艾玛丽丝扬起手中的文件夹，微笑。

“今天是庭审的第二天，还没出现一样证据能把你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定死。你们在轮流转移嫌疑，当有一人嫌疑过大，另外两个人就跳出来，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这应该不是你们最初的计划，买卖超级罪犯的相关物件在哥谭是很寻常的事。只是不巧你们的卖家科里根在警局清扫中落马，让凯文暴露到警方的视野中。”

“凯文袭警逃跑，大概是因为当时你们还没完成所有的收尾工作，凯文不能直接被押去警局。你们打起了测谎的主意，通过警局测谎也许能免于起诉，但这条路也被我堵住了。”

艾玛丽丝翻动文件夹：“凯文的弟弟两年前死于小丑帮的街头暴动。埃莉诺在那场暴动中出了车祸，医生认为你终生无法再站起来。”

她眉头一挑：“耶茜是凯文弟弟的女朋友，他出事前，你们已经订婚了。”

耶茜捂住嘴，发出一声微小的抽泣。埃莉诺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拢在自己怀里。

凯文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虚假。

“这只是一个故事。”

“没有实证的故事。”艾玛丽丝说，“恰好你学过近身搏击，耶茜有持枪证。埃莉诺身上发生了医学奇迹，能够重新站立跑跳，担任接应工作，或者宰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

她顿了顿，道：“复仇果然是很强的凝聚力。”

“假设，我是说，假设，”凯文轻声道，“这个故事是真的，他们的律师打算怎么做呢？”

他抬手：“别说那些假大空的话了，小姐。几十年前，城里最有钱的慈善家韦恩夫妇死在犯罪小巷，他们没有得到公道，他们的儿子耗费了整个青春等待正义。”

“小丑有精神疾病，他手下的渣滓有学有样，一个个在听证会上装疯卖傻，糊弄那些没脑子的陪审团。”

“企鹅人的死

刑确实有你的功劳 因为他栽赃、保留战利品、销毁犯罪痕迹 陪审团认为他在犯案时拥有清醒的头脑。这是基础错误 小丑不会犯的。”

他提问：“故事中的人应该等待多久 能等待多久 才能赢得正义女神的一瞥？”

“迟来的正义是发霉的面包 是腐烂的海鲜 是上学期的作业 是寒冬腊月的一杯冰水。它不是没有用 只是……没多少用。”

艾玛丽丝安静地听完。

她的手指搭在膝盖上 轻盈地一点一点。

“你好像对我有点误解 布莱恩特。”她说 “我是一个和义务警员、反英雄为伍的律师。”

“我只管你们的量刑是否正确 犯人是否得到应有的审判 其余一切通通不属于我的工作内容。”

她道：“我不会替你们遮掩罪行 但我也不允许有人借你们的掩护逃脱惩罚。”

她站起来：“走吧 我们该出庭了。”

“11月5日上午10时

哥谭市高级法院第3法庭”

检察官冷脸朝向艾玛丽丝 看不出他不久前才把资料递到她手里。

艾玛丽丝同样面不改色 好像她根本没用“蜂群”屏蔽被告休息室的监控 没给她的委托人讲故事。

法官对检律双方的安分很满意 他敲响法槌：“本院宣布 现在开始审理凯文·布莱恩特一案！”

检察官平静道：“由于昨晚新发生一起案件 数案并查 检方申请传唤该案的目击证人。”

一个人站在证人席后。

他身体紧绷 双手抱胸 脚下的战术靴不停打着拍子。任何一个人都能从他鲜红的头罩上看出“无所适从”几个字。

旁听区传来照相机疯狂拍照的咔嚓声 夹杂着公鸡打鸣般的小声尖叫。

证人不耐烦道：“喔喔喔喔喔 这里是乡下的农场吗？”

法官张大了嘴巴

咯咯咯——咳、咳咳！”

他尽量维持法官的尊严 矜持道：“哥谭警察局呢？”

检察官面无表情：“头罩先生愿意为我们出庭作证 警方暂时与他达成了和解。”

艾玛丽丝目不斜视 哪怕头罩后恐怖的目光像两柱强光打在她脸上 她亦镇定万分。

红头罩是谁 怎么会和和蔼可亲的阿德金斯律师有关系？

艾玛丽丝问道：“证人 请发表你的证言。”

快让我威慑威慑！

两道目光在空中暗暗对撞。

披萨。

没问题。

甜甜圈。

可以。

我要双份的。

全部满足！

“呵 ”头罩中飘出的电子音盖过了场上的讨论 “不错 昨晚我正在案发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高危席位 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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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证人席可轻易上不...

“凌晨一点左右,我在东区一带夜巡。那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打斗的声音吸引了我。”

“小丑帮成员戴着兔子头套。伏击他的人穿着紫色西装，打扮成小丑的模样。小丑帮杀手开了两枪，一枪击中兔子头套的手,一枪击中他的左肩。”

“他们发现我后，两人同时朝我开枪。当然，以他们的技术想要击中我很困难。”

红头罩炫耀了一句，转而道：“我抓住了兔子头套,放倒他以后用手铐铐在消防楼梯上，转道去追小丑帮杀手。”

“我们……算是打了一架。”他语气微妙，脚下的拍子打得频繁，“等我们回来时,小丑帮的人已经被钉在墙上当耶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