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跪在地上收拾好渣滓，佯装无意地偏头看了眼埃莉诺。

她站起来，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舒心的表情。

“请做好准备，凯文，还有十分钟开庭。”

“11月4日上午10时

哥谭市高级法院第3法庭”

公诉台上的检察官不是艾玛丽丝的老熟人。索莱娜一案后，检方似乎认识到了艾玛丽丝的好人缘会给庭审带来怎样的影响，打算从根本上杜绝庭外因素。

新检察官是一个艾玛丽丝从未见过的男人。从艾玛丽丝站上辩护席开始，他一直在暗暗审视艾玛丽丝的一举一动。

法官仍是艾玛丽丝熟悉的法官，他威严的目光扫视下方的艾玛丽丝、检察官以及凯文。

法槌如炸起的一声惊雷，沉默了法庭上所有的窃窃私语。

“现在，本院宣布开始审理凯文·布莱恩特一案。”

检察官的眼中倒映出艾玛丽丝的身影，他点头：“检方已准备完毕。”

艾玛丽丝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她的脑袋深处回响起群蜂的嗡鸣，耳根处烫起温度。但辩护台后的“BUFF”总适时给她晕乎的大脑带来清凉。

她身边的助手席上没有人。

法官催促道：“阿德金斯律师，你准备好了吗？”

她深呼吸：“辩方已准备完毕。”

脑袋被蒙上一层厚重的灰。艾玛丽丝看见对面的检察官冲她森森微笑，嘴巴张合做了几个口型。

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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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证人总是有嫌疑的

第一位上庭汇报的证人是芮妮的搭档克里斯珀斯。芮妮兼任在哥谭慈善医院监视双面人的工作,无法出庭汇报。

克里斯珀斯是一位优秀的警探，对案件的整理非常清晰。

“一系列案件从十月初开始。十月初，警方接到报案,一位独居女性死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里，身中十二枪，死因是出血过多。”

“她家花园的监控显示，当晚有身穿小丑服装的人在院内与她追逐。因为死者的邻居出门度假，所以没人在死者的逃跑过程中听到她的呼救声。”

“这是第一起案件。后续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件，死者为男性,在城郊的街道上被作小丑打扮的杀手追逐,身中八枪身亡,其中一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

“第三起案件发生在新城洋房,死者有七人,死前均摄入了大量镇/定/剂,凶手用同一把匕首戳穿了他们的喉管。”

“我们刚刚完成对第四个案发现场的搜查，死者为男,死因同样是被匕首割喉,凶手似乎对他怀有极大的怨恨，在死者身上捅了共计十二刀。”

艾玛丽丝听着,等克里斯珀斯汇报完后提出疑问。

“第一起案件有监控为证，后面三起案件，你们怎么确定凶手的着装？”

克里斯珀斯不紧不慢道：“第二起案件有证人目击了死者的死亡过程，可惜距离太远,证人只能确认凶手作小丑打扮，无法确认其身高性别。”

“第三、四起案件,凶手在完成谋杀后,用死者的手机留下了与尸体的自拍！”

克里斯珀斯当庭出示两张照片。

照片的主体是一个开怀大笑的小丑,厚重的油彩和浮夸的假发覆盖了小丑的整张脸，看不出相貌。

小丑站在死状凄惨的尸体前，伸手比出胜利的手势。猩红的嘴唇高高咧起，成为一个古怪夸张的笑容。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艾玛丽丝问，“既然后两起案件既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监控，连作案手法都与之前不同，凶手为什么要自爆身份？”

对面的检察官平静道：“也许凶手想打造他的个人品牌。在哥谭，他们总是迫切地想让民众知晓他们带来的恐惧。”

这是一种可能。谜语人、稻草人之流从不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他们要自己的犯罪特

色，要个人声望，要所有人看见尸体就明白他们所犯的罪孽。

但这不能说服艾玛丽丝。

她伸手一指：“异议！前面两起案件和后面两起案件的风格差异太大了，我不认为四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

“你能不能少说点‘异议’，”检察官冷漠道，“把法官吓出心脏病对判决的结果起不到任何作用。”

法官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道：“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检察官向艾玛丽丝一抬下巴：“说说看你的看法。”

艾玛丽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不是刚从哪个戏剧舞台上下来？

她摇头：“凶手有两拨人。前两起案件的凶手目的不是谋杀。”

检察官冷哼：“杀人的目的不是杀人，还能是什么？”

“是‘狩猎游戏’。”

艾玛丽丝平淡道：“特定无人的封闭场合，一方持有武器一方逃跑。这难道不是在‘打猎’吗？”

她说着恐怖的话：“这也是哥谭罪犯的一种特色，不是吗？杀人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找乐子。”

她观察检察官的表情，很奇怪，他并不着急反驳她。

“因此延伸出后面两起案件。后两起案件的目的是复仇。”

“凶手的做法是利用镇/定/剂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再用匕首割断他们的喉咙。因为‘狩猎’可以有闪失，‘复仇’只有一条死路！”

她的双手慢慢按在桌子上：“第三起案件的死者是小丑帮成员，我相信详细调查第四起案件的死者也会有结果。”

“如此，案情很明了。小丑帮制造了前面两起案件，以小丑的装扮出现是他们的帮/派风格。”

“后面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冲着小丑帮来的复仇者。凶手扮成小丑是向小丑帮宣告——他们将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法庭安静。艾玛丽丝揣摩着检察官的神色，后者对她提出的想法轻轻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她的推测不难调查，警方哪怕只是老老实实做完死者的背景调查，也该有点想法。

为什么检方不率先提出来？

“你非要按着桌子推理吗？”检察官对艾玛丽丝的疑问淡然置之，“如果把辩护台的桌子撤走，你还能说话吗？”

会少几个保命BUFF。

艾玛丽丝心虚挠头：“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检察官话锋一转：“谢谢你，说出警方早已调查出来的事实。这正是我们决定起诉凯文·布莱恩特的原因。”

“布莱恩特正是后两案的凶手！”

他向艾玛丽丝微微一挑下巴，他的发声器官大概在下巴上：“你应该知道我们怀疑他的原因吧，还是说，你忘了？”

“警方发现后两案的凶手所穿制服与前两案不同，布莱恩特的制服来自小丑本尊，是小丑本人穿过的衣服！”

他冷冷勾唇：“有一些警察局的废物会拍卖案发现场的证物，那件制服是从警局流出去的。我们沿这条线索查到了拍下制服的人，布莱恩特。”

在法庭上揭哥谭警察局的短，检察官真的不怕被人当庭泼硫酸吗？

艾玛丽丝同情地抿抿唇。她知道“废物”一词代指的科里根正在黑门睡铁床，检察官的脸很安全。

“请不要直接把我的委托人和凶手划等号。凯文是一个白痴公子哥，他买下小丑制服只是为了收藏，很可能有其他人穿了他的藏品出去作案！”

她再次猛拍桌子：“买下小丑的制服和穿小丑制服作案，不是同一件事！”

被告席上的凯文虚弱道：“能不能不要用白痴公子哥来称呼我呢。”

众人无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