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衡玉认真的跟着谴责一句。

“阿雪，杀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沉默了半响，衡玉又问道。

说来好笑, 她其实没有真正的亲手杀过谁，也许她笔起笔落之间就能影响数以亿计的人的生死, 但是她却都没有真正动手杀过谁。

因为也没有谁值得她亲自动手去杀，连当年作为吉祥物主帅攻破皇城时, 她也一直被保护得好好的, 需要的时候出面鼓舞士气罢了。

有时候她很强大, 但有时候她也很弱小。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所以身边的谋士也从来不让她冒险，“御驾亲征”可以，但是不能真的亲自上去杀敌。

是以衡玉的双手，居然没有真的杀过谁，尽管因为她已经死了无数人。

“没有什么感觉。”西门吹雪淡淡道。他杀人并不是为了取乐，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他只是觉得这人该杀，所以就杀了。

杀人又能给人带来什么感觉呢。他每杀一个人，背后都是许多人的血和泪，是一个肮脏的故事，所以更不会有什么感觉。

衡玉突然笑了笑，她眸子里有些了然，她问道：“阿雪，你是来见我的吗？”

西门吹雪坦然道：“我确实刚好想起你了。”所以就来了。

“所以，你居然还有关注我的行踪。”衡玉突然多走两步，走到西门吹雪面前，和他面对面，她双手放在背后，两只手扭着彼此，她语气貌似很轻松，调皮道：“你是不是一直偷偷的关注我？”

西门吹雪见她这样背着走，不由微微皱眉，有点危险，但是又想到他在，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道：“没有，但是庄子内有给我送消息。”大约是那人的意思，但是他......也默认了。

“阿雪，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会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会主动的人呢。”衡玉弯了弯嘴角。

“唯有诚心正意，才能到达剑术的巅峰，不诚的人，根本不足论剑。”西门吹雪如是道，他静静的看着衡玉道：“所以我喜欢你，想见你。”

西门吹雪的剑道是诚心，所以他行事也一向从心，喜欢就是喜欢，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虽痴于剑，但当爱情要来的时候他也不挣扎，他想爱便爱。

衡玉仿佛被吓到了似的，突然脸色爆红，她双手用力的扇风，一边结巴道：“什么啊。”

她转了转圈子，有点茫然，有点不真实，可是又仿佛觉得，心中的花在她不知道，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就恣意的绽放。

她想抑制，可事实上，她又觉得自己高兴的不行。

她也不想控制。

她突然扑到西门吹雪怀里，“你怎么突然这么犯规。”我都想放弃了，可你却突然主动起来，让我怎么舍得放弃啊？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明亮，那么认真，仿佛充满光。

西门吹雪露出一丝轻浅的笑容，仿佛破冰的暖阳，仿佛春天的第一抹气息，衡玉几乎着迷的看着他。

她突然就吻上他那极薄极浅的唇瓣，双目对视中是情意流淌，衡玉突然就用力咬了他一下，然后迅速退开。

她一本正经的指责他，“你怎么那么笨，亲都不会亲我，我都这么主动了？”

西门吹雪眨了眨眼眸，居然显得有点笨拙，他看着衡玉，迟疑道：“那再来一次？”

衡玉耳尖染上粉红，她气鼓鼓的看着西门吹雪，“笨蛋，才不要呢。”她转身，走在他前面，步伐轻快，任谁听见她的脚步声都知道，这姑娘有多开心。

西门吹雪慢慢跟在她身后，一根手指落在唇上，刚刚，那么柔软，他第一次和一个人那么亲近，气息交融，仿佛要合二为一。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衡玉背影，有点迟钝的想，也许刚刚不该问，而是......

“阿雪，你怎么走那么慢啊？”姑娘娇蛮的抱怨声传入耳中 ，于是男子便走快些许，走到她身边。

他白衣胜雪，她红衣似火，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从西门吹雪第一眼看见李衡玉的时候，他寂寞而清冷的一生就开始改变。

而他从不抗拒这种变化，于是便顺心接受。

“对了对了，阿雪，我的百花山庄好像快要建好了，就建在万梅山庄对面，你有发现了吗？”衡玉快乐道。

“嗯。”西门吹雪颔首，一整年了，对面隔三岔五就运送各种奇花异草过来，还引来不少打劫的，连庄内的护卫队都忍不住出手赶了不少。

管家知道是衡玉专门让人来建的，特别热情的帮了不少忙。

庄内议论纷纷，好久没有那么吵嚷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衡玉压根不知道自己给‘邻居’带来多大的麻烦，她开开心心道：“到时候我们半年待在南域，半年呆在万梅山庄或者百花山庄怎么样？”

西门吹雪想了想，“你若是有事待在南域也可以。”他其实没有一定要住在庄内，换个地方，能练剑就可以。

衡玉正要点头，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样就岂不是没时间旅行了。

嗯，那三分之一时间待在南域，三分之一时间待在万梅山庄，三分之一旅游？

好麻烦啊。这时候衡玉又开始嫌麻烦，但凡有飞机，她也不至于这么烦！又想催天工部了。

天工部就是鲁妙子掌管的算是科研部门吧，南域的农业能发展的那么快，少不了天工部研发的各种先进农具。

所以说重点不是待在南域还是万梅山庄啊！

衡玉有点丧气，她忍不住扭头看着那白皙俊美的脸，踌躇了一下，突然又直视前方，而她的手，却慢慢的靠近身边的人，但触摸到那他的手时，她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又迅速的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干燥温柔，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腹间有常年练剑而出现的茧子，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扣上，十指交叉，然后合掌。

西门吹雪眼中一瞬间动容。

说起来，手指之间是有缝的，如果五指张开，看起来还很大，但是当另一手亲密无间的嵌合进去时，却又会有一种胀胀的，仿佛被强势进入的感觉，每一丝每一缝的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仿佛他们真的不分彼此，完美交融。

甚至交握久了，还有点酥麻的紧绷的难受感，却又让人舍不得放开。

很少有人知道，衡玉其实很喜欢这样的亲密触碰，因为她怕越贴近对方就越不容易放下，所以除非真的认定了，就是这个人，否则她是不想不愿意做这样的亲密行为的。

都说十指连心，这样的牵手，某种意义上，其实也就是心与心的碰撞了吧。

西门吹雪任由她握着，并且还回握了。

这样风华绝代的两个人，居然真的就这样交握着手走了回去。

路上多少人诧异的目光都完全不在乎。

在古代这样的社会风情，就算是小夫妻两个在大街上手牵着手也很过了，可是两个不在乎世俗眼观的人却半点不在意。

周芷若忍不住和石之轩道：“几个月前我以为她和盗帅很有可能，现在这个......”

石之轩却很淡定：“现在这个才是一开始的她喜欢的那个，盟内疯狂流传的那个。”

周芷若有些恍然大悟，可是又迷茫不解，“既然已经先喜欢这个了，后面怎么就又对盗帅...？”

石之轩想了想道：“一时的意乱情迷而已，也没有什么。”反正在男人身上是挺正常的，有时候美色确实很有打动人的资本，即便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不过能不能控制住而已。

相较来说，衡玉失控过那么一瞬间，可是又很快把握住了而已。

必须得说，楚留香的确有吸引人犯错的资本，不是吗？

有时候就算是能看透人心的邪王，也搞不懂衡玉在想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没必要克制，她有资本有权势不控制，古往今来皇帝做出格的多了去了，包括但不限于强占儿媳，弟妹，臣妻等等，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任性都不算什么，只要能治理好国家，大臣最多就是劝谏无用之后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