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将军也并不像面上那样冷淡，语气还算温和，“您看上去还是那样喜欢这种毛绒绒的生物。”

“很可爱，不是么。”岁生随口应付着，他又看向走在自己身侧的人偶，是的，人偶。

他已经发现了，雷电将军身上并没有生命的气息，不知道是什么在驱动人偶说话行动，他望着雷电将军的眼睛，像是要看清操控人偶的背后之人，他不想和人兜圈子，直入主题，“我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找我是要说什么呢？”

“不着急。”雷电将军避而不谈，岁生和她也不熟悉，没有过往记忆的他也不自讨没趣，耸耸肩不说话了。

走进稻妻主城，穿过热闹的町街，再往上，平台上是一座巨大的神像，神像塑身上镶着不少神之眼。

神之眼对于提瓦特人来说不仅是能够使用元素力的外置魔力器官，更是因为神之眼承载着自己强烈的愿望，如果失去了神之眼，那就相当于那个人失去了自己的愿望。

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岁生停在那尊神像面前，巨大的神像上镶嵌着的神之眼还在散发着微光，像很多只眼睛沉默着注视着来人，看上去有些瘆人。

雷电将军也站在他身侧，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推行眼狩令和锁国令？”岁生问出了许多稻妻子民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为了「永恒」。”雷电将军这样说，“神之眼……”

“追逐愿望会让人失去很多东西，拥有神之眼就意味着拥有了「变量」，「变量」是「永恒」的敌人。”

哈。

岁生轻嗤一声，他托着下巴，什么变量什么永恒，这解释了还不如没解释。

要不还是给雷电将军讲一讲相对静止和绝对运动的道理吧，这一看就是思想滑坡走进了死胡同里的完美案例啊！

但他的理智制止了他，直觉告诉他，世界之外的知识一旦出口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于是他移开视线，看向气派巍峨的天守阁，“那里是你办公的地方？”

雷电将军点点头，“这里很高很安静。”

她很喜欢。

岁生随着她走进了天守阁内，然后雷电将军挥退所有人才看向岁生，“请坐。”

桌上的热茶还晕着袅袅热气，甜点心端正的被码在黑金色的碟子里。

“您以往很喜欢的绯樱饼，尝尝看吧，还是不是以往的味道。”

人偶将军不懂得这些记忆背后暗藏的深意，她只是被推着说出了这样的话，岁生胃口泛泛，他现在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于是拒绝了。

雷电将军意识到了他拒绝的意思，也跟着沉默了。

岁生坐在蒲团上，垂着眼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良久，再抬眼，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雷电将军办公之处了。

这里一片荒芜，虚空被紫色的流动的雾笼罩着，前方最正中的地方长着一棵巨大的神樱树，树枝伸展着，有着遮天蔽日的景象。

那树下敬着一樽棺椁。

一个穿着和服有着紫色长发的青年站在树下，垂首望着棺椁，然后他抬头往岁生这边看过来。

“您终于来了。”

岁生慢慢靠近，然后发现这个青年和外面的雷电将军有七八分相似，他偏了偏头，“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青年低低一笑，“您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里是一心净土，是由我的意识组建成的幻化空间，我？我名雷电影，当然，您也可以叫我巴尔泽布。”

“你就是雷之神。”岁生皱起了眉，他笃定到，“你找我是有事相求。”

雷电影点点头，“虽然您失去了记忆，但是我等不及了。”

他垂首看着棺椁里沉睡的与他又有几分相像的青年，“这是我的哥哥巴尔，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之时，他瞒着我前往坎瑞亚支援，然后他死了。”

死了？

那现在躺着的是前任雷神的遗体吗？

岁生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怎么感觉现任雷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但是您救回了他。”雷电影突然眼露狂热，周身雷光因为情绪激动而乍泄开来，“厄斯大人，您当初既然救下了他，现在也可以将他唤醒吧？”

岁生稍微退了两步，面露惊恐：“啊那个，你有话好好说，别太激动啊。”

雷电影深呼吸一口气，收回雷光，“抱歉。”

岁生也呼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雷电烤焦了。

他轻咳一声，“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唤醒他好像也不太可能，不然你再忍忍吧，五百年都等了呢，也不差这些时间吧……？”

雷电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底情绪黑沉沉的，他抿了抿唇，轻叹一声。

“那就抱歉了大人。”

什，什么？

岁生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话语里暗藏的意思就被打晕了。

我敲？

你不讲武德！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去稻妻的千百年前！

本文只性转了雷电真和雷电影，其他没有转。

第32章 鸣神永恒（一）

岁生盘腿坐在一片虚无之间, 试图心平气和。

他几次三番将暴起的青筋压下去，咬牙切齿地询问跟在自己身边的光球，“系统,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有病吧？？！”

【宿主，冷静啊冷静！】

系统轻声哄着他，【他年纪大了精神不正常是很正常的现象, 你就让让他吧。】

岁生：……

到底谁年纪大？

【咳, 总之出了些意外, 这里是两千多年前的稻妻, 宿主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现在能够使用的能力？】系统眼看岁生就要发飙，紧急转移话题。

岁生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响指准备试一试能不能像之前在璃月的时候搓出火苗。

轰隆隆——

天边突然电闪雷鸣。

岁生：？

蛙趣, 我还能召唤闪电不成？

但显然他想岔了, 天边闪过雷光之后，两道身影慢慢由远及近，出现在他面前。

周遭的环境也随着他们的到来变幻，逐渐变成了熟悉的稻妻境内的景色, 岁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高地, 身后是一片幽深的树林, 那些高大的树木也仿佛在闪着幽光。

再眺望远处, 隐约能看到黑烟簇簇, 火光笼罩地面, 但也有安稳的地界, 那里是后世稻妻主城的所在地。

他一个闪神, 那两人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为首的那位青年周身气质儒雅随和, 他撑着一柄绘着樱树图案的纸伞，穿着淡紫色的和服，脚上踩着木屐，走在山间也如履平地。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能让人如沐春风，但岁生还是听出了一些警惕，“不知大人此次降临于此是为何事？”

岁生认出来他就是之前在一心净土睡在棺材里的那位前任雷神巴尔，只是现在的他多了些生气，面颊也不是死白死白的颜色，那他身后……

果然，是那位把自己敲晕的人。

岁生后牙槽咬紧，皮笑肉不笑：“只是游历经过，歇歇脚罢了。”

巴尔微微颔首，像是没看出来他的怨怼，语速依旧不紧不慢，“既然您到了这里，我们兄弟俩怎么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他身后的巴尔泽布点点头：“嗯。”

嗯什么嗯？跟谁不会嗯一样。

岁生：“嗯。”

这个时候应该还处于魔神战争时期，但稻妻城内看上去和平安宁，这两位将这里治理的很好。

城内妖族和人类也和平相处，偶尔还能看到头顶着毛绒绒的耳朵的不知名的小妖在和摊贩讨价还价。

进了城，巴尔泽布就消失了，岁生大概知道一些，因为这两位是双生魔神，所以在子民眼里他们两位是同一个，大概子民不需要知道这其中暗藏的玄机吧。

巴尔在民间的声望很高，那些受他恩惠庇佑的子民对待他的态度有敬畏也有爱戴，岁生和他穿过闹市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