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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汉阙(59)
作者:苏醉墨 阅读记录
直到那股子的冲动稍稍的平复了些,深深的呼了口气,刘彻才轻轻的推开了卫青。
定定的看着卫青疑惑中带了些薄红的面皮“走吧。”
“去哪?”卫青脱口而出。
“去看看你那受了惊吓的二姐,朕的皇后。”
……
长庭杯酒殇,浮生一梦斑驳萧瑟过千窗,血染修罗场,离人何时归故乡,曾经惊鸿独剩彷徨。
寒冬过了去,二月春暖花开,去年秋天南飞了的雁儿络络续续的飞了回来。元朔元年,刘彻日日夜夜盼着的那人也终于回了来。
破败不堪的衣履,甚者还未梳洗一番便就匆匆的进宫了,到了宫门前,竟因为穿着太过破烂而被阻挡在了宫门。
“你是何人,皇宫禁地,也是你等乞儿能来的,快滚快滚。”守门的郎官一脸不屑,甚是嫌弃的说着。
张骞苦涩一笑“我乃出驶西域大月国的郎官张骞,烦扰军也禀报吾皇万岁,张骞,不负使命,回来了。”说着递过了刘彻许给他的令牌,一时间竟是湿了眼眶,一别数十载,现今长安与记忆中的长安变化太大了。
那侍卫接过一看,惊讶的看着张骞“张大人还且稍等,容吾等去禀报了。”说着便握着那依旧崭新的令牌,纯金子的,即使当了也能换些银子,也好在危急的时候救救急,只是,看着那人破败的衣衫,竟保存的如此的完好,定是日日擦拭,日日想着皇上交代了的使命吧。
刘彻刚下了早朝,陪着卫子夫在御花园里闲逛着,二月回春了,有些个花也开了,遍地的花黄,偶有结伴了的喜鹊“叽咋”飞过。
“皇上,臣妾已经无碍了,只是太后娘娘那厢,您还是放宽些吧,毕竟田大人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啊。”卫子夫劝道,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她却早早的就拜了东方朔做了师傅,那人是个聪明人,甚会哄得皇上的开心,与那主父大人一般。
“子夫莫跟朕说这些个事,朕不高兴听。”刘彻摆手,接过乳娘手中的小据儿逗弄着,眼睛像卫青,鼻子比较像朕。
“陛下,臣妾也不是专门说那些个高兴的话给您听的,田大人是太后的弟弟,太后护着他是情之所在。就如卫青是臣妾的弟弟一般,若是有一日,卫青犯了错,臣妾,臣妾也会,也会尽了全力护了他。”卫子夫咬了咬唇畔,将早就思量好了的话说了出来,世人皆道卫青是靠了自己的裙带才有今天,熟不知,自个竟是要靠那人才能在刘彻心中博得一席之地。
“子夫,卫青与那人不同,不能比。”刘彻垂眸,一手揽着刘据,一手拉过卫子夫的手,心里却是如卫子夫预料的那般,卫子夫虽说了如此大逆包庇的话,却让刘彻舒了心。“你与卫青姐弟情深,朕也晓得,更何况,卫青怎会做出这般的事,那郭解也畏罪自杀了,虽是对田蚡有三分的牵连,但想要除了他还是远远的不够,毕竟是朕的亲舅舅,给个教训让他收敛收敛也就罢了。”拍了拍卫子夫的手说道。
远远的侍卫便跑了过来,靠在春陀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春陀一惊,接过那人手中的令牌,“没错,没错,是张骞张大人,快快领他进来。”春陀甚是激动,前些日子皇上还念叨那人来着,这一走也有十几年了啊,那人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谁知那侍卫却是迟疑了“可是,春公公,那人,此刻如乞儿一般,衣衫破败不堪,还有些,有些异味,看上去似乎有些日子未梳洗了。岂不是要冒犯了圣驾。”那人迟疑的道。
春陀却是一愣,这个张骞,古灵精怪。莫说陛下等不急了,许是那张骞也等不及了吧。
“你去将他带了来,就这般,不用梳洗,陛下自有决断。”
第74章 汗血宝马
待侍卫退了去,春陀才见刘彻与卫子夫两人聊的很欢,犹豫了一会,事有轻重缓急,得了个间隙便靠了上去。
“陛下,方才侍卫来报,说是张大人回来了。”
刘彻一愣,张大人?张汤?朕有派他出去么?忽而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难道是…“张骞?是张骞?”刘彻惊呼,看着春陀点了点头,才激动的“哈哈……”大笑,那人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从那人离去那天自己便在期盼,十三年了,十三年了,终于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将手中的刘据交给了乳娘,激动的站了起来问道。
“已经在宫门口了。”
“快,快快让他来见朕。”
“诺。”春陀笑着应道,他就知道,刘彻该是激动的。
“子夫,子夫,你可知道朕等着天等了多久了,十三年,朕等了十三年了,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那人一走十三年便无音讯,他还以为,他还以为那人早就…
“臣妾恭喜陛下,那臣妾就带着据儿现行退下了,也好让皇上跟张大人好好聚聚。”卫子夫柔柔一笑,福了福身子说道。
“好,子夫你先回去,朕晚些便去找你。”
“诺。”
卫子夫刚离了去,张骞便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刘彻远远的见了,那人竟是一身滥衫,蓬头垢面,拄着根枯木当了拐杖,缓缓的走了来,一时间刘彻眼眶一热,便快步迎了上去。
“张骞,张骞。”低低的唤了两声,那人红了眼圈,离得几步远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陛下,臣张骞回来了,臣回来了。”说着便猛磕了三个响头,声声脆响,直撞近刘彻的心里。
“张骞,快起来,快起来。”刘彻立马蹲了身子去扶张骞,也顾不得那人一身寒酸。
张骞抬起一张泪湿了的脸,十三年未见,张骞已见老态,鬓角甚至生了些华发,而刘彻,却只是越发的成熟俊朗,“张骞,你受苦了。”刘彻哽咽,慌眼间仿如隔世,儿时的玩伴,一个为自己而死,一个却为了自己离家数十载,刘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觉得微微的苦涩,却还夹着三分的庆幸,至少张骞活着回来了。
“臣不苦,为了皇上,为了大汉,一切都是值得的,臣不辱使命,臣到达了大月氏国。”
“这些先不急,你先梳洗一番,好生休息,晚点我们慢慢聊,十三年了,你定有很多话要跟朕说吧。春陀,命人烧些热汤,让张大人沐浴休息,就在朕的宣德殿里。”
“早已令人准备好了热汤,还有些食物,快到了晚膳时间,陛下要不和张大人边吃边聊着。”春陀自作了主张,以他对刘彻的了解,那人不仅不会怪他,更会因此而龙心大悦。
“好,张骞你快些去吧。”
这是圣上无比荣高的恩赐啊。张骞热泪“谢陛下。”
……
张汤狼吞虎咽了一番,刘彻只看着,并不动筷,心中只觉得对张骞愧疚不已,手中摩挲着方才春陀交给他的纯金令牌,他识的这块令牌,十三年前是自己亲手交给了那人,除了有些磨损之外竟还如十三年前那般。
“咳咳…”忽然张骞噎着了,刘彻亲自递了杯水过去,张骞也未注意,接了水便接了水“咕噜、咕噜”的喝了。
一杯水去了三分之二张骞才缓了过来,这才发现刘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白玉筷子定定的看着他。
一时间竟涨红了脸,他从未如此的失礼过,匆匆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羞愧的垂着首“让陛下见笑了,臣竟如此失礼。”
刘彻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无妨,是朕让你受苦了,你可饱了?”
张骞立马点头“饱了,饱了。”即使过了数十年,一些生活的习性还是改不了的,即使狼吞虎咽了一番,最后却还是斯文的擦了擦嘴角。
“那给朕说说你这数十年的经历吧,还有那大月国,有没有答应与我大汉合击,先削了那匈奴的‘右臂’。”刘彻问道。
张骞却是羞愧的摇了摇头“臣是找到了那大月国,但是,大月氏的国情已发生很大变化。他们迁到妫水流域后,征服了邻国大夏(今阿富汗北部),决定在此安居乐业,已近不想再跟匈奴打仗。再者,他们觉得我大汉与他们相隔甚远,并无与我大汉合击匈奴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