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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白夜(36)
作者:阿斯彭文稿 阅读记录
* “橡木是树。玫瑰是花。鹿是动物…”——纳博科夫《天赋》
*莫斯科河交汇处的彼得大帝雕像建立于九十年代中期。在本文中假设雕塑已经存在。
* “这些东西有朝一日被命运胡乱地捆在一起…”——纳博科夫《说吧,记忆》
第27章
Chapter Text
娜塔莉紧紧搂住伊丽莎白的脖子:“我很高兴你没事。”
“我一定是大惊小怪了。”伊丽莎白拍拍她的肩,“神秘人从不露面。只是让家里气氛有点紧张而已。”
她松开娜塔莉仔细端详:“你看上去神清气爽的。也许我们可以在餐桌上聊聊莫斯科。”她们结伴离开宿舍,招呼着简一同吃晚饭。
娜塔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的兴致了。即使英国一贯贫瘠的饮食都让她胃口大开。伊丽莎白说她已经将那把枪放回娜塔莉的柜子里了。娜塔莉感到更轻松了。她仿佛感到有种丑陋的命运,骤然结束了它恐怖的统治。
晚餐后娜塔莉和简坐在巫师棋盘前,懒散地消磨完了假期前的最后一点时间。也许是由于奔波的行程,她躺在四柱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昏昏欲睡。
“…妈妈,不,离我远点!”伊丽莎白旁若无人的音量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娜塔莉睁开眼,僵持躺在床上。寝室中的舷窗常年不挂窗帘,整个房间都仿佛被水浸透了,似乎连声音都变得沉闷而圆润。
对面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简压低声音叫醒了伊丽莎白:“丽萃,丽萃。醒醒,你还好吗?”她们安慰着彼此,娜塔莉把呼吸闷在被子里,不敢调整睡姿怕影响她们。
“…我明白,我明白。你还好吗?”
伊丽莎白含糊地带过了简的质疑,她们反复着吞吞吐吐的倾诉与底气不足的安慰。
娜塔莉怀着不被发现的警惕,艰难地维持着睡姿。女孩子间的呼吸和她紧绷的心跳清晰可闻。
“要我说,这个地方糟透了。我不是说它一点都不好,魔法曾经给了我那么多快乐,”简的声音因为情绪激烈而逐渐变大。“但我宁愿去远远地怀念。丽萃,我们逃走吧。我们可以偷一辆麻瓜汽车,把魔杖藏起来。我们可以开着车,到不列颠岛上各处转一转——我还从来没去过威尔士呢。”
“它和苏格兰差不多。”
“那就去爱尔兰。我们可以每晚待在汽车旅馆,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伊丽莎白的声音里包含着宽容的笑意:“你又在说胡话了。”“我知道我没有。”
两个人的沉默被淹没在汩汩的水流声中。伊丽莎白的声音轻得近乎飘渺:“谢谢你,简,谢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家人该怎么办?”
“我们成年了啊。我们应该为自己负责。”
“我明白你的意思,”伊丽莎白富含着安抚的味道:“其实…其实从小到大,我一直有一个不同的看法。我相信责任…怎么说呢…我认为父母对于子女而言,是有养育之恩的。我不要求每个人都会报恩。但我如果我没有,我会很愧疚。”
沉默有着静水流深的意味。
简的声音含着尖利:“那你和布莱克在一起时愧疚吗?”
“……我从没想过这个。我那时候还不会考虑这些。不过我和他分开时,有一部分原因是愧疚。”
“我不得不说我不赞同你,”简的声音似乎是从海底传来,“我以后再反驳你。”
“我会洗耳恭听的。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人应该聆好朋友的建议。晚安。”
“晚安。”
太阳即将下山了。返回霍格莫德的人流正在逐渐壮大,娜塔莉和西蒙·赫尔曼掺在人群中前行。娜塔莉的步伐透着轻快,赫尔曼只得抱着蜂蜜公爵的泡泡糖,脚步不住打滑地跟在她身侧。
“我这么问吧,额…他们看上去和英国麻瓜有区别吗?”
“梅林啊,他们看上去没区别。”
“那…他们互相关心吗?”
娜塔莉猛地停住脚步,蹬着匆忙赶上来的赫尔曼:“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你不想说就算了。”
赫尔曼抱着怀里的东西看了看地面,娜塔莉能看出他的大脑正疯狂组织着语言:“好吧,你必须要明白:美国和苏联正在打仗。他们不怎么动武,他们只是疯狂地诋毁彼此。”
“然后呢。”
赫尔曼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言不发。直到他们路过霍格沃茨的大铁门,两旁石柱顶端的野猪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赫尔曼失落地走到她旁边:“我们的新闻就是个笑话。我的父母相信它们,他们相信天使就站在我们这边。但是…但是说真的,我觉得那只是中产阶级的幻想而已。”
娜塔莉安抚地挽住赫尔曼的胳膊。她向他描述莫斯科辽阔的河流,红色的宫殿,宽敞的马路和整齐的冷杉树丛。莫斯科干净、整洁、又有着无人知晓的荒凉。她讲述着行驶在身旁的各式轿车,和上班人群里厚重的毛皮帽子。哪一边的风景都相似,哪种形状的月亮都是同一个,哪个角落都有不快乐的人。
“所以他们没那么惨,也没那么好。”
他们踏过四处透风的回廊,娜塔莉温顺地点头:“我想是的。我很抱歉。”
“你不需要——”赫尔曼猛然停住。回廊里涌入了大量惊慌失措的人群,交头接耳声混杂着小孩子的尖叫。回廊入口的人群互相推搡着对方,娜塔莉被背后的人潮撞了一个踉跄,赫尔曼单手扶住她的肩膀。
“我不明白…”娜塔莉仓皇地看着糟乱的人群,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都呈现着一致的茫然。是食死徒。只有他们才会触发这样的撼动。她下意识地握紧自己胸前的十字架。
“娜塔莉…”她的小臂被骤然捉住,娜塔莉倒吸一口凉气,赫尔曼收紧揽住她的力量。雷古勒斯·布莱克随即松开了手。
“娜塔莉,”他灰色的眼睛急迫地凝视着她,“我可以和你说几句活吗,私下里?”
娜塔莉让赫尔曼先行离开了。她和雷古勒斯贴着壁角走到走廊旁的空教室里。
教室里没有点灯,厚重的窗帘被拉到一半,半截惨败的日光分割出一条清晰的界限。娜塔莉的脸掩藏在灰蒙蒙的暗沉里,淡蓝色的瞳孔波澜不惊地凝视着雷古勒斯,从亮光处观察像是一个盲女。她烫过的金发因为潮湿而卷成几绺,流露出狼狈的美丽。雷古勒斯望着她,就像望着命运。他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霍格莫德出现了袭击…”
“是你们做的。”娜塔莉的手指抚上胸前的十字架。雷古勒斯怔愣了不过一瞬,就近乎悲哀地望着她:他可以接受她的鄙夷、厌恶甚至恐惧。但他从没意识到她的满不在乎——对他的满不在乎。
可他连悲哀的机会都不多了。“他们袭击了巡逻队。西里斯被抓住了。Nat,”他的话语似乎从未如此流利,“我要去救他。”
娜塔莉咬住下唇:“…我不明白。”
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如此宝贵。“他是我哥哥,他是个布莱克。他们会把俘虏关押在塞尔温庄园,我要去救他。”
娜塔莉就像被骤然被某人扇了一耳光,疼痛不至骨髓,但震惊后反而是无处发泄的委屈:“…你可以让家养小精灵去办这个,”她的眼眶神经浮现出针扎似的痛楚,“你不需要亲自…”
“塞尔温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被用来看守地牢了。他可不想出错。”雷古勒斯挣扎着模拟出一个苦笑。
雷古勒斯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明亮的光线逆着他的脸庞,使他成为一块模糊的灰白色。毛茸茸的灰尘颗粒不停息地飞舞在阳光下。娜塔莉已经用尽全力去听了,可她的指尖升起一股阵痛,那痛苦直直地戳到心肺。“Nat,听着。”他摇了摇她的肩膀,“四楼南面走廊的大镜子后面有一条密道,用魔杖在镜面上划出‘宝石’这个单词,密道就会打开。它直通霍格莫德邮局的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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