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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甜心,被迫营业!(10)
作者:鸡子饼 阅读记录
“别乱动,不然把你给卖了。”
他低声恐吓正在他背上乱动的某人,下一刻却怔住了。
对方的脸,刚好贴在了他的心脏处。
“莲姬,你身上好凉……”
黑泽莲轻轻地“嗯”了一声。
凉是肯定凉的,他和母亲一样,患有严重的内脏异位症,心脏长在背部,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大小,血液循环极其缓慢,体表温度极低,肤色也极其苍白。
他也没能长成兄长琴酒那样的硬汉。
不一会儿,从他的背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太宰治睡着了。
黑泽莲想起太宰治今晚问他的问题,实际上森鸥外也问过。
只不过森鸥外提问的角度更加刁钻,也更是不肯轻易罢休。
【你最后一次拥抱的女性是你母亲吗?】
——是。
母亲在他年幼时,虽然因为工作忙,不会经常陪伴他,但每次回来都会抱起他,说:“莲酱又长高了。”
而父亲和兄长从来没有抱过他。
【那她给你留下的感觉是什么?】
——温暖的。
同为内脏异位症患者,彼此之间的体表温度都很凉,而身为成年人的母亲,身体更凉,每次抱他都会让他感觉很冷。
也因此他不喜欢母亲的拥抱,总是挥着小手拒绝:“妈妈,放我下来,我是男子汉,不要你抱。”
【……温暖的?】
然而最后一次的拥抱,确实是温暖的。
父母选择了不同的路,一个选红方,另一个选黑方,即便产生了缱绻的爱情和血缘的羁绊,也必须要亲手斩断。
没什么不好的。
光明正大的同归于尽,总好过互相暗算后弄死对方。
陷入沉思的黑泽莲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弧度,他抬起头,刚好看到街头的广角镜,从那里面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笑不出来。
【那么平时冰冷的体温为什么会让你觉得温暖呢?】
他脾气真的太温和了,连森鸥外明知答案却非要强迫般地揭人伤疤,他也只是温柔地垂下眼眸。
“因为她受了伤,全身都是血,所以怀抱很温暖。”
曾经无数次,他希望母亲的体温能像别人家母亲那样温暖。
可真到了那一天,他发现这个代价太大了。
【进行营救了吗?】
“没有,那是她和父亲的选择。”
作为对手并且绝对不会改变立场的两人,大概只有在死后才能把组织和职责抛在脑后,痛快地谈场恋爱。
多年以后,黑泽莲对父母的死亡能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但实际上出事那天,他挣扎了很久。
他想用异能力救走父亲和母亲,只要找到厉害的医生,他们也许不会死,但是没人愿意把手伸给他,他闹了半天,最终被琴酒打昏拖走了。
在闭眼的那一刻,他看到他性格严厉冷漠的父亲,握住了母亲的手,两人在一望无际的冰川上,在生命的尽头,达成了和解。
他们微笑着朝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就是他们留给他全部的亲情了。
这一生,也只有那么多了。
……
“要滑下去了,别乱动。”
他将太宰治调整成乖乖被背着的姿势,后者几乎是无意识地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脖颈。
有一点痒。
“也别乱蹭!”
好不容易将太宰治背到了他家门口,黑泽莲已经累得快趴下了。
他本身就不是体力型选手,以往送人只需一秒,今天跋山涉水似的,花了将近四十分钟。
“以后我再请你喝酒,我就是狗。”
难得骂句脏话,骂的还是自己,但黑泽莲觉得浑身舒畅。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人生信念,他将太宰治放到了柔软的沙发上,然后刚准备搬电视机走人,突然又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呕——咳咳——”
他回过头,看到太宰治闭着眼睛在呕吐,但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喂,太宰,我知道你是装的。”
话虽如此,黑泽莲也不可能不管他,担心他万一真的呕吐发生窒息,死在这里了,他作为陪同他喝酒并买单的人,不知道要不要付法律责任。
于是他将太宰治翻成侧卧,打开空调,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
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
“起来喝水。”
“莲姬……”
太宰治闭着眼睛歪了歪头。
……也可能是真醉了。
毕竟今天被他喝掉了三个月的房租租金,黑泽莲又开始心痛了。
“我讨厌你,太宰治。”
他认真地说道,然后伸出手指,按住了对方的鼻尖,轻轻往上一提。
“给爷变猪!”
掌心突然被轻轻舔了一下。
是湿哒哒又温热的触感。
黑泽莲吓了一跳,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混蛋太宰,你不讲卫生!”
第11章
黑泽莲心情很不好。
钱花没了,人还在,太宰治又生病发烧了。
虽然总觉得他是在装病,但是用体温计一量,温度已经逼近四十度了。
“你这次要是再驴我,以后你就是死在路边,我都不会看一眼。”
黑泽莲一边警告,一边抽回了体温计。
由于太宰治家里没有额温枪,只有普通的水银体温计,测温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原本想测量口腔温度,把体温计放进了他的嘴里,差点被太宰治咬断。
……这家伙是迫不及待地找死呢。
只能测量其他部位的体温了。
谈何容易?
对方就像是个闹腾不配合的幼崽。
一番折腾后,终于测出了体温,又该开始给他找退烧药了。
虽然拥有好用的异能,但黑泽莲很少会闯入别人家中,更别提翻动别人的私人物品了。在太宰治家里,非但没有找到退烧药和酒精,还找到了一堆吃了绝对会死的东西。
他放下手里的百草枯,回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
“有时候也想成全你。”黑泽莲轻声叹气,“……但总是下不了手。”
不只是对太宰治下不了手,对绝大多数的人,他都下不了手。
否则腰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呢?
琴酒也好,森鸥外也好,每个人都在用行动提醒他弱肉强食的道理。行走在黑暗世界里,必须比别人心黑手辣。
电视机已经关了,从镜面的反光中,他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和琴酒一点也不像,从轮廓到气质,全然不同。
看不出是兄弟。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电视机,连同它一起回到了江户川乱步的家中。
“江户川君,你还没睡?”
他刚回到客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边,正在拼高达的江户川乱步。
他洗过澡了,穿着一身鸭黄的睡衣,手指飞快地在一堆零件中挑挑拣拣。
“哦,黑泽君,你回来了。”
江户川乱步最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会过问他去了哪里。
虽然黑泽莲知道,凭他的智商不问也能猜到。
“家里有退烧药吗?”
黑泽莲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找退烧药。
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没有。”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就算生病也不会吃药啊。”
黑泽莲略一思索,他身上的钱不多了,借钱再去给太宰治买药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么具有牺牲精神的话,他都快成太宰治的爸爸了。
但是在太宰治家里,他也没搜刮出一毛钱。
连太宰治的鞋子都倒了一遍,依旧是没有,不知道他到底把钱都藏到哪里去了。
最后只有一个不花钱的办法了。
——那就是去翻森鸥外的办公室。
黑泽莲心想,下午森鸥外在帮他处理伤口时,他可是看到了一抽屉的药物。对方的原职业是地下医生,常见的药品应该是会常备的。
“黑泽君,给你一个建议。”江户川乱步轻轻拼好最后一枚零件,朝他微微一笑,“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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