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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G/喰种]理想三旬+番外(20)
作者:二分 阅读记录
随手拿了一张带有地图的宣传册后,我顺着分流的人潮向前涌动。
我依次看见了窝在水池枯木下的黑色大鲵、在人工搭建的树屋中活蹦乱跳的小熊猫、太阳底下张着嘴晒太阳的短吻鳄、五六十岁的恍若化石般的亚达伯拉象龟......
认真地跟随推荐的路线游览了各个动物景区,我确实见到了许多曾经只能在杂质照片上看到的事物。按道理我应该感到些许新奇与愉悦,可是很奇怪,焦虑紧绷的心却没有得到分毫的放松与宽慰。
在参观小型鸟类展区时,我无聊地停留于一排五颜六色的鹦鹉前,它们叽叽喳喳地模仿着人类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简单的、不成句的词语。
它们说:你好、再见、很高兴、见到你......
途经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一手牵着妈妈,一手又指着这些被细链捆绑住脚的鸟类,嗓子里发出天真无邪的细小童音,她说,它们好漂亮。下一秒声线突然低沉了一下,女孩又说,也好可怜。
我竟然顺着孩子的稚语拓展开思路。
鹦鹉被捆在链子上,动物被关进笼子里,喰种陷入食欲的窠臼,人类被牵制在无穷无尽的被捕食的恐慌中。
啊,这么一想,都好可怜。
第20章
离开鸟类展区,我无意间瞥了一眼反光的金属垃圾桶,从中看见了自己的表情,与周边或多或少脸上带着笑意的人形成对比,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多少显得有些苦大仇深。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些什么。
总觉得此刻的我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具备着草履虫那样真核生物的有迹可循的趋性与本能,另一半独属于人类的思维则像闹市里轰隆隆的鼎沸人声,无序无章,是说不清又道不明的一团混沌。
我无比厌恶着这样的撕裂感,却难以避免。
自从形成自我意识开始,这样撕裂的瞬间来临过多次,我无师自通地懂得了处理的方法——那便是什么都不做,将其放置在那里,随着时间它要么腐烂到不成形状,要么会像细小的、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一样,伴随着隐约的瘙痒感自我痊愈——当然,在我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往往后者多一些。
阑珊的意兴,麻木的感官落在躯体边缘,漂泊的思绪散漫开来恍若一条络绎的线,牵引着我继续顺着人群流动,就这样怀揣着这样繁复古怪的、犹如自我厌恶的心情,我走入了最后的大型动物园区。
空气中传来的被压瘪研磨后的草类散发的,处于刺鼻与清爽之间的难以形容的气味。抬头仰视,灰褐色的巨大象群缓慢地迈动四肢,耸动粗长的象鼻,将其浸润在混浊的水池中搅动,层叠的涟漪依次泛开,水珠散落。
扒着栏杆的围观者发出了阵阵惊叫,我却完全不明白这种常态化的动作有什么可看之处,归根到底不过是一种没什么意义的举动,不可爱,不好看也不绚丽。
越过了这一串紧挨的人群,绕着圆圈状的路向里走,便快要回到了最初的区域了,前方有一个分叉口,左边是长颈鹿园,右边是熊猫馆,两者的尽头都是出口。
我站在分叉口观察了一会儿,大部分的游客选择前往熊猫馆,于是我便叛逆地反其道而行之走向了长颈鹿园。
好吧,这是借口,我只是不想再经历拥挤了。
长颈鹿园是意料之内的冷清,我却意外地觉得松了一口气,密集如蚁群般的人、接踵摩肩的距离让我紧绷了太久了,此处零散的旅客反而让人感觉放松。
因而我准备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长颈鹿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顾名思义,长颈的鹿。
我第一次认识长颈鹿是在凉子家小小的电视机里,她去上班,留我一个人在家时,就会把电视打开,调到固定的她认为适合儿童观看的频道,记忆里的小小屏幕中往往播放着各类动物的纪录片。
其实凉子不知道的是,动物纪录片同样残酷,可谓是适者生存四个字的杰出典范。
至少我对长颈鹿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它呆愣愣的模样,亦或是关于它长脖子如何进化来的科普,而是雄鹿竞争求偶时相互使用脖子攻击对方,直至另一方逃离或者死亡的血腥画面;雄鹿会品尝雌鹿的尿液来判断是否发情,还会重叠着交/配的诡异场景;以及学到的一个无用的冷知识:野外的长颈鹿为了躲避大型动物的掠食,往往是站着睡觉的。
眼前的动物园里的长颈鹿却是坐着趴着睡觉的,它们将自己团成一团,修长的脖子呈弓形弯向后方,两条前腿和一条后腿曲在肚子下,另一条后腿蹬向一边,下颌贴着后臀。
它们安详地眯起眼睛,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的警惕性。也是,被驯养的好处之一便是安全得以保障。
我漫不经意地盯着这群长颈鹿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褐黄相间的身躯,很是无趣,看久了甚至有些发困。我打了个哈欠后瞟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五点。
我开始思索着现在出园会不会太早,又往周围搜寻了一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项目。
长颈鹿园的对面是一片铺满青草的斜坡,上面零零散散地坐落着不少的人群,大多是带着小孩的家长,好声好气地安抚着闹腾的孩子们。
我依稀听见细碎尖利的童声在叫嚷着:“猫咪!好多猫咪!”
这里是看长颈鹿的才对吧,哪里有猫呢。
无聊感与浅薄的好奇心促使我顺着孩童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斜坡的边角,依稀能看见一个熟悉白发少年屈膝坐在草坪上。来自天外的橙黄光线将其衬衣的袖子边缘勾勒出一个浅浅的轮廓,周边飘荡的尘埃好似折射着细小的浮光。
他的身体右侧散落着纸张与画具,左侧则围满了晒太阳的小猫,它们亲密地蹭着他裸露的脚裸,团成一团撒娇般地打着滚,试图往他的怀里面钻。
啊,是铃屋。
我迟疑地反应过来,下一秒又想着:他就像人形猫薄荷一样。
脑内有着这样莫名其妙却恰到好处的形容,同时也冒出了被一群猫咪抱住猛吸的铃屋什造版猫薄荷的模样,真是让人兀然地有些想笑。
我也确实笑了起来,只是嘴角刚刚弯起的下一秒,他与我对上了视线。
无意识的,我想要别开眼挪开视线,假装我只是随便扫视了周围的普通游客,并没有看见他。这是独属于一个人的时光,即便没有那么愉快,我也想要一个人度过。
可是我知晓,他的的确确看到我了。
铃屋已然扬起了灿烂的微笑,光线斜斜地照着他的上半身,整张脸都像有晚霞在燃烧。
漂亮的红色眼眸微微睁大,如剔透的玻璃弹珠一样亮晶晶的,淌着光。我不知道他眼里是本身的瑰丽瞳色,还是折射出的远方天际线处火烧云的倒影。
真子。
他的唇角翕动,好像在喊着我的名字。
这让我无法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他,于是只能抬手,略带尴尬地和他隔着较远的距离打了一声招呼。
他一边抚摸着身旁的猫咪们,一边也向我招招手,见我停留在原地不动,他又无声地朝我作出口型。
[过来啊。]
我有些踟蹰,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踏上柔软的草坪,走到距离他五六米时停下。我小心地瞥着他身旁滚成一团的猫咪们,摆摆手后朝着摇头。
[不了。]
[为什么?]
[我怕把猫吓跑。]
铃屋有些疑惑地看向我,他抬了抬其中一只猫的小爪子又向我招了招,似乎在表明它们真的很乖巧听话。
被他轻轻摆弄的,离他最近的白猫甚至已经舒服到摊开肚皮了,一副懒散的,毫无防备的姿态。于是,他再一次地邀请我。
[它们很亲人的。]
铃屋弯着唇角,继续比着口型:[不要怕啊,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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