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雷尔，”阿莉阿德涅拖着下巴，微微皱起眉毛，装作手足无措的模样，“期末的毕业考试我考不好怎么办，我不会是斯莱特林的倒数第一吧？克拉布和高尔都已经毕业了，真担心没有人给我垫底。”

多么虚伪的女人，克劳奇在内心吐槽，马尔福家族富可敌国，身为马尔福这么多代唯一的女孩她会少得了财产继承？这女人一毕业就会嫁给雷古勒斯，布莱克家族唯一的男丁，就算马尔福不分给她财产，布莱克还会饿死她？明明可以富裕闲散度过一生，偏偏要装作很在意那一纸成绩单的模样。不就是为了拉走雷古勒斯给她补习吗？克劳奇嗤笑一声，想起剩下的一年只能跟在这一对虚伪的夫妇后面，感到深深的忧伤。

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稳当地向北方驶去，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有野趣，也越来越黑，在傍晚，他们终于到站了。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从火车上跳下来，他们坐上一个没有马拉着的马车，但是雷古勒斯发现，他今年已经可以看见夜骐了。它们身上一点肉也没有，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它们的头很像龙的脑袋，没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转睛地瞪着。在肩骨间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坚韧翅膀，看上去似乎应该属于巨大的蝙蝠。这些动物一动不动，静悄悄地站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显得怪异而不祥。

雷古勒斯忍不住想着，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自嘲，他甚至庆幸还好是他见证过死亡，会看见夜骐。而不是阿莉阿德涅，他天真善良的女孩看见这样丑陋的生物一定会吓坏的。

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率先登上马车，然后伸出手，绅士地拉阿莉阿德涅上车。阿莉阿德涅粲然一笑。克劳奇冷哼一声坐在对面。

克劳奇敏锐地发现雷古勒斯今天格外异样，他偷瞄了一眼阿莉阿德涅，他需要找个她不在的机会和雷古勒斯聊聊。

深夜，雷古勒斯蹑手蹑脚溜进了克劳奇的寝室。这本是属于他们的寝室，在雷古勒斯成为级长后搬去了级长寝室，这间寝室里就只有克劳奇了。

克劳奇躺在属于他自己的小床上，即使雷古勒斯已经搬走第三年了，他也坚持不去侵犯属于雷古勒斯的空间。

他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墙壁上，一条腿屈起来，双手枕在脑后，见到雷古勒斯进来以后懒洋洋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去级长寝室坐坐呢，我们还是默契十足，都知道彼此要在今晚谈谈。”

雷古勒斯坐在本属于他的那张空旷的单人床上，揉揉眉心:“我让阿莉阿德涅搬去我的寝室了，你休想过去。”

克劳奇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不小心扭到了腰，疼得他龇牙咧嘴。雷古勒斯轻轻一笑。克劳奇无奈地说:“我希望我能有幸成为你第一个孩子的教父。”

“别开玩笑了，巴蒂，”雷古勒斯挥挥手，“我今夜是来找你说正事。”

“说吧，我听着。”克劳奇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严肃起来。

雷古勒斯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他知道巴蒂和他不一样，他本是因为黑暗公爵的理念和布莱克家族坚持的“永远纯粹”相符合才选择加入伏地魔的麾下，可巴蒂却是实在崇拜伏地魔这个人本身的。

“别磨叽了，兄弟。”克劳奇催促道。

“黑暗公爵带我们去杀了人。”雷古勒斯犹豫不决，索性直接说出来，“他带着手下去虐杀麻瓜，以此来寻欢作乐。巴蒂，我没办法回头了，但是你还来得及。”他神色诚恳地说，“西弗勒斯是为了借机获取权势、出人头地，我是为了继承家族、顺应家族，你不一样，巴蒂，你有一个反对他的父亲，你没必要非得加入食死徒的。”

克劳奇面上露出反对的神色，他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接近黑暗公爵大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或是为了名利，或是为了家族。但我不是。”他缓缓起身，朗声说，“我为大人的魅力而折服，我心甘情愿为大人肝脑涂地。而且，恕我直言，屠杀麻瓜本就是我们的使命，你为何会不忍？”

“他们是无辜的。”雷古勒斯无力地说，他觉得巴蒂和贝拉特里克斯一样，他们都疯了。

“你要退出吗？我的兄弟。”巴蒂微微弯腰，他的脸与雷古勒斯的脸贴的更近了。

兄弟这个词唤起了雷古勒斯的回忆，这个词是属于小天狼星的。至少他们兄弟两个之间还有一个人是选择了正确的道路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雷古勒斯在心底重复。

“我不会退出。你说得对，这是我们这些人的使命。”雷古勒斯坚定地说，为了布莱克能够永远纯粹、为了家人能够安宁的生活，他必须这样去做。

“我很期待在我们毕业后都是食死徒的生活里，还能够守望相助。”克劳奇和雷古勒斯拥抱，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背。

第25章 我想保护你

开学以后礼堂的四条长桌上除了斯莱特林，其他长桌上的人都少了一些。阿莉阿德涅望向主宾席，邓布利多教授神情凝重。他尽力隔绝战争于城堡之外，但还是接二连三有学生退学。他可以阻止战火燃烧到他的学生身上，却不能保护学生们的家人。

顺着邓布利多教授的视线，阿莉阿德涅也看向格兰芬多长桌。少了掠夺者，他们要比以往安分了一点儿，最重要的是，格兰芬多里的麻种巫师最多，其中有一些学生已经退学了。

阿莉阿德涅记得格兰芬多有一个棕头发的女生，和她一起上天文课，但是今天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吃过早饭后，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礼堂。阿莉阿德涅打算去图书馆坐坐，雷古勒斯和克劳奇一起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

“真稀奇。”克劳奇讽刺阿莉阿德涅，“大小姐居然没回宿舍睡觉。”

平常阿莉阿德涅是不会因为克劳奇的一张臭嘴生气的，她很清楚这是克劳奇把她当做自己人才冷言嘲笑。

但是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她刚刚听见了，格兰芬多的那个女孩之所以不来学校是因为她弟弟被狼人咬了！这都是他们崇拜的那个黑暗公爵所犯下的罪恶。

克劳奇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阿莉阿德涅一甩头，长长的辫子甩在了雷古勒斯的脸上，雷古勒斯脸上火辣辣得疼。但是阿莉阿德涅没有管他，她这会觉得他们两个一丘之貉。

“你觉得很高兴是吗？你没看见吗？礼堂少了那么多人！和我一起上天文课的那个女孩的弟弟被狼人咬了，为什么会被狼人咬你不明白吗？克劳奇，你真让我恶心。”阿莉阿德涅扭头就走，也不管克劳奇和雷古勒斯怎么想，反正她发泄完就痛快了。

“阿莉——”雷古勒斯拉过阿莉阿德涅的手，被阿莉阿德涅甩开，她快步跑向了图书馆。

“你女朋友疯了吧？她干嘛朝我发那么大火？”克劳奇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说，“她居然朝着那群泥巴种说话。”

雷古勒斯不会承认，他内心逐渐觉得阿莉阿德涅说的是对的，但是他不能承认。雷古勒斯痛苦地闭上眼睛，说出违背自己内心的话语:“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女人总是心软。”克劳奇伸出手搭在雷古勒斯的肩头，两个人一起走向三楼的教室，“她哥哥也没少做这样的勾当，以后她就明白了。”

这一切被隐在走廊暗处的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尽收眼底。

“我没想到，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小姐也会有一颗这样良善的心灵。她和她的家人不一样。”麦格教授严肃的说。

“是啊，米勒娃，”邓布利多教授白色的胡子已经很长了，被风稍稍吹起，“如果她继续和布莱克先生走下去，两个人都会很痛苦的。”

邓布利多教授回忆起刚才雷古勒斯对阿莉阿德涅的称呼，那个女孩也叫阿莉吗？他想起了他的阿莉安娜，她们两个都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区别只是马尔福的要浅一点。他衷心祝福这个女孩的结局不会和阿莉安娜一样，不会被家人所伤害。如果布莱克先生和马尔福先生可以迷途知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