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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苏格兰浪漫(小天狼星原女)+番外(96)
作者:是镜镜不是静静 阅读记录
听到夫人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种让人心碎的话,劳拉忍不住眼眶一热。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所以紧紧地抿着嘴唇,好半天都没发出声音来,良久,才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伊薇特听到这个声音,就转头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神情,眼中不由得浮现出诧异的神情。
“你这是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劳拉努力地忍着眼泪,可却控制不住声音中的哽咽,“我只是——”
眼中蒙上一层模糊的水雾,喉咙也酸涩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硬是没让泪水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怎么啦?”伊薇特放柔了语气,轻声问,“因为要去参加以前喜欢过的人的婚礼,所以在感慨你已经逝去的少女时代吗?”
劳拉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类似于抽噎的古怪笑声。
她缓了缓神,才带着重重的鼻音小声抱怨了一句:“你就别再用这件事来打趣我了,夫人。”
伊薇特微微笑了起来。
她们一时就都没再说话,手底下仍然默契而平稳地交换着羊皮纸、专心致志地誊写今年的数据。
直到档案室的门外传来一阵隐约的喧嚣。
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喝骂,嘈杂得几乎要冲破走廊中随处布下的消音咒。噪音透过厚重的橡木门飘进来,在暗色的穹顶之下和高耸的石墙间回荡不休。
这实在是很离谱怪异的现象,因为向来很少有人会在这种地方吵闹——学者们即使有了纠纷,也只会通过报刊杂志上的论战来解决矛盾。神秘事务司和缄默人们沉寂避世了近百年,就是从最近几个月开始,才渐渐被世俗的争端所侵染,不再能够脱离于政治之外、独善其身了。
伊薇特眼睛都没抬起来,只是在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冰冷笑意。
“听听,听听。”她淡淡地对劳拉说,“抓人都抓到神秘事务司来了。”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劳拉担忧地说,一边从怀中的小木匣中抽出一卷羊皮纸,展开来,递给伊薇特,又将她递回来的另一卷羊皮纸小心卷好,放回小木匣里,有条不紊地调整好纸卷的顺序。
“看看他们朝哪个厅去了。”伊薇特不以为意地吩咐道。
劳拉依言将手里捧着的木匣子搁到膝盖上,抽出魔杖,低声念了一句:“人形显身。”
五六个幽灵似的模糊人形从她魔杖尖浮现出来,影影绰绰的,风中烛火般摇晃着,看不分明。
劳拉静静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告诉伊薇特:“——好像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伊薇特微微挑了一下眉。
“朝我们来的?”她轻声反问,淡笑着摇了摇头,比对着书上的句子在羊皮纸上添了一个数字,慢吞吞地对劳拉说,“那来的人是谁,就不难猜了,是吧?”
她说着,朝劳拉伸出一只手。
劳拉赶紧把魔杖收起来,重新捧起小木匣子,从里面再挑出了一卷羊皮纸递进伊薇特手里,把她递还的羊皮纸收回来,依旧按顺序归拢整齐。
外边走廊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了,来势汹汹地踏着地面,几乎连书架也跟着颤动起来。
伊薇特神情无波,劳拉却不时瞥向门口,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她迟疑了一会儿,犹豫着低声问伊薇特:“……我是不是应该去给谁报个信?”
“别费神了。”伊薇特轻飘飘地说,“事情真有那么危急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给你任何传递消息的机会;事情要是没那么危急,我自己就应付得来。”
“乌姆里奇想动天文厅,不是一天两天了。”劳拉的表情仍然忧虑不安,神色沉重地说,“这次要是还让埃弗里来,恐怕也是想利用他急于报复的心态,志在必得呢。”
“他一次两次没能从我们手里讨到便宜,难道三次四次就行了?”伊薇特笑着看了劳拉一眼,语气从容而轻快。
她将手中的羊皮纸卷递给劳拉,顺便安慰似地拍了拍年轻女巫的手背,然后催动悬浮椅子,缓缓从书架顶层降至地面。
劳拉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一边用魔杖将木匣中被修正过的纸卷做好标记,将盖子合好,珍而重之地捧在怀中。
“别怕,劳拉。”从高背椅上站起来时,伊薇特平平静静地对她说,“要是他们顾不上你,你就留下来,替我管好这里的事。要是他们连你也一起带走,把一切事都推给我就行了。你知道该怎么说,是不是?”
她静静地望着劳拉,眸中带着浅淡而宁和的笑意。
劳拉轻轻地“嗯”了一声,顿了顿,才用苦涩的声音平板念道:“——‘我不知道’、‘我不能决定’、‘这个不归我管’,还有,‘我听我们夫人的。’”
“好姑娘。”伊薇特含笑称赞了她一句。
劳拉注视着那双瞳色相异的眼睛,视线无法控制地扫过她那只黯淡无神的灰蓝色眼瞳,心里一揪,不由得又开始想哭,就赶忙低下头去,咬住了下唇。
她陪在夫人身边,已经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了。
七年。即使不算学生时代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里没怎么说过话的几年,那也比夫人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相处的时间还要久了。
与其说是上司,对她来说,夫人更像是老师和姐姐,是她刚走入霍格沃茨时遇到的那个亲切、骄傲而又耀眼夺目的级长小姐。
但劳拉也见证过她失去一切的痛苦模样——见过她与人交谈时的冷淡和漠然,见过她投身于课题的专注和热切,见过她在找不出最合适的算法时几天几夜都不合眼的疲倦和憔悴,也见过她在无数次在死路中碰壁之后,难以支撑地跪在满屋满地的书籍草稿和羊皮纸中崩溃痛哭。
夫人失去了那么多,得到的却没多少是她真正想要的。
那双与自己朝夕相对的、漂亮的蓝灰色眼睛,过去的那几年里虽然完好无损,可眸中却既无生机、也无神采,总是冷寂而荒凉的,像是亘古的沉默冰原,燃不起一丝火星。
那么多年,劳拉就站在离夫人最近的位置上,眼睁睁地看着。
她看着夫人独自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小天狼星·布莱克逃离了阿兹卡班,好不容易他们才结成婚过了几个月不被打扰的安静日子,好不容易夫人眼中才有了光、有了暖、有了些鲜活而真切的笑意……
劳拉悄悄抬起左手,覆盖上自己刚刚被伊薇特轻拍过的右手手背,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触感——夫人的手一直都那么凉,几乎像是从灵魂中透出来的冷意,凉得好像永远都捂不热。指腹和手掌有些薄薄的茧,那是她常年握笔、调试仪器、翻阅书籍所留下的痕迹。她其实很少愿意主动触碰别人,即使去碰,力度也总是极轻的一触即分,如同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幽灵般若即若离,让人疑心她随时都会凭空消散。
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快乐起来呢?劳拉怔怔地想。
什么时候才能自私地只为她自己考虑一回呢?什么时候不用再苦苦支撑,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呢?——这样漫长得仿佛永无止境的波折、痛苦,和煎熬,到底什么时候才走得到尽头呢?
劳拉想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无声无息地掉下眼泪来。
紧紧闭合着的黑门,就在这时轰然敞开。喧嚣的噪音一股脑灌进了已经寂静近百年的档案室,脚步声在幽闭的室内和高耸的书架间反复回荡,重叠交错,使人心生烦躁。
法律执行司的食死徒们闯进来了。
第51章 埃弗里
埃弗里带人冲进神秘事物司天文厅的南十字星档案室时,伊薇特已经坐回了书桌后面。
桌面上放置着一台精巧的黄铜仪器,她正用羽毛笔的尾部小心地将仪器周围浮动着的彩色玻璃珠拨动到对应的银质轨道上去,偶尔会停下来在羊皮纸上记几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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