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让我进门，简短地“嗯”了一声。

“打扰了。”我低着头换鞋走进去，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随处可见毫无分类的物品和扔在沙发上的游戏机摆放得和主人性格一样散漫，我缩了缩脚，在沙发下瞥到了一本崭新的泳装杂志。

感觉怪怪的。

吹风机的风声响起，五条悟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手法极其粗糙地拨弄他的短发。

我逐渐有点坐立不安。

之前是来过几次没错，不过那会儿都有夏油同学或者硝子和我一起，氛围和现在也完全不同。

尽管听起来有些痴汉，但此时我能在这个封闭空间里每一寸角落捕捉到属于五条悟的味道，并精准的分辨出哪些是沐浴露洗发水的残留，哪些是从皮肤下的血管中散发出的香气。

在这种私人性质很强的地点，不论从哪点来说攻击性都很高，存在感不容忽视的五条让我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不自在。

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了……明明看18●的东西时心中都毫无波澜啊。

我把目光放在虚空中继续回想外星人大战咒术界的故事试图缓解我的紧张和尴尬。

吹风机的声音刚刚停下，紧接着我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十分响亮的呐喊。

……

唉，好想捂脸。

“只有笨蛋早上才会肚子饿得咕咕叫。”五条悟随手捋了捋乱翘的头发，以一种笃定的口吻说。

我忍不住小声反驳：“没有这种说法吧。”

“有啊，八重你很好的证明了哦。”

很好，五条一开口我只剩下了想要让他快点闭嘴的冲动。

我决定直接忽略这个话题，双手合十鞠躬拜托：“五条君，这次也麻烦你帮帮我。”

体力在加速消耗，和上次一样，我已经有点手脚发软了。

“可以哦，不过你也没有诚意了。”五条悟思索着打了个响指，“至少要把称呼换成五条大人之类的吧？”

啊，怎么说呢，听到这种要求还真是毫不意外啊。

我大方地用夸张的语气吹捧道：“是是，拜托你了，世界上最帅气厉害的五条大人。”

五条悟满意了，他从沙发另一边挪过来，一只属于少年的手递到了我面前，结实有力，白皙得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嗨嗨，吃吧吃吧。”五条悟兴致勃勃得让我不能理解。

我当场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套采血用的工具。

白毛DK的视线从针管移到我脸上，露出极其不信任的眼神：“你，用这个？”

我假装镇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吧，五条君，我会小心的。”

说着，我拿起了针管，回忆硝子的教学。

“正常的步骤不是这个吧！”

“哦哦，抱歉，忘了消毒……”

“那个，五条君，你的无下限好像开着呢？”

“……关了。”

“你找错地方了吧？”

“抱、抱歉，这里是血管吧……”

“八重你想谋害老子就直说。”

“非常抱歉！！”

五分钟后，我擦擦汗，看着眼前簌簌往外冒血的手腕和低气压的五条悟，默默地把工具收了起来。

看来我是完全没有做医生的天赋呢。

“对不起，下次我会好好学习的。”

在五条反悔之前，我用双手抬起他的手腕往唇边送，低下头去在出血的地方轻轻舔舐，含糊道：“这次……就先这样吧。”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触感，舌尖卷过血珠时能分外敏锐的感觉到皮肤下血管在轻颤，淡淡的酒精味和甜蜜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变成奇特的口感，云朵酒一样梦幻。滚烫的热意隔着薄薄的肌肤传递到溢出的红色液体中，心跳声仿佛都随之升温而鼓噪起来。

齿痕克制又小心地在这一片肌肤上挤压，猫一样反复地舔舐，以汲取追逐更多需要的食物。

五条悟意外的安静极了，一言不发，猜不到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但是我能感受到手掌中触碰到的，有些僵硬的手臂泄露了他的情绪，我有点不合时宜的想，五条悟会紧张吗？

应该不会，估计特级咒灵都不能让他紧张一秒钟。

“喂……”好几分钟后，五条悟出声了，“还没好吗？”

“可以了。”思绪从混乱中理清后，我脸上有点发热地拿出手帕在他手腕上擦了擦，五条悟快速收回了手，我愣了下，悄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应该没有生气吧。

收拾完残局后，我一边道谢一边飞快地离开了男生宿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好像和平时的五条悟有点不一样。

他是不是耳朵红了？

第10章 10

今年的夏天还没来到，去年因为自然灾害频发而产生的咒灵已经如同雨后的春笋一样冒出来了。

去年的时候虽然我很忙碌，但归根结底是我想赚钱的原因，只要我想，正常的娱乐时间和假期还是有的。

现在因为人手不够，好像连二年级生都会经常被派去执行任务，强制安排的那种。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必须要成为咒术师理由呢？

有时候我在发呆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普通人类的负面情绪竟然能产生出这种危害性巨大的东西，还能进化出自我意识，这已经不科学了吧？

但是这种东西已经和咒术师们斗争了上千年时间，已经在咒术界变成合理又科学的存在了。

就像牛顿的脑袋被苹果砸到发现万有引力定律一样，我被夏油同学的咒灵扑到脑袋的时候也突然想到：

咒灵增多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家都不觉得幸福吧，如果大家都不幸福，那么再多咒术师也没办法从源头解决，负面情绪会无休无止的产生咒灵，所以咒术界明明应该和国家合作好好建设霓虹提升大家的幸福程度才对。

当我把这个想法说给夏油同学听的时候，他正在把贴在我脑袋闹着要亲亲的咒灵扒拉下来，愣了两秒后，夏油杰对我的话表示赞同，不过并没有发表什么建设性意见。

路过的五条悟听见后嘲笑我天真：“所以我才说那些人是只看利益的烂橘子啊，真要这么简单的话，老子现在就可以回寝室玩游戏了。”

他有一个出差的任务可能要去乡下待好几天，兴许是上一次乡间任务的体验感不好，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并不算美妙。

把练习用的咒灵还给夏油杰后，很快我要踏上不美妙的旅途。

夜蛾校长给我带来了一个二级任务，还有一纸窗的观测情报，上面的地点名字叫小石川，和五条的任务在同一个小镇。

当然我和他的目标并不一样，不过这种人口不多的小地方同时诞生一级和二级咒灵已经非常异常了，负责这块区域的咒术师大概对此无能为力，这也是把任务转接到东京的原因。

没过多久，负责此行的辅助监督开着车前来接我们，我记得他是五条悟的辅助监督，一段时间不见，头发更加稀疏了。

上车后我接过文件查看任务的具体细节，五条悟看了两眼后给出总结：“温泉旅馆中形成的咒灵吗，能力是领域系……好无聊。”

他又凑过来看我手里和他不一样的文件。

“学校失踪案件……看起来很普通啊。”

“按理说这种区域产生三级以上的咒灵几率不超过80％。”

“谁知道呢，明天去检查一下吧。”

两人的距离不算太近，已经逐渐习惯闻到的甜香却充斥在整个空间，我伸手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

高速行驶中吹进的风立刻将我的刘海吹翻上去，争先恐后往衣襟里灌，五条悟看了我一眼：“你很想吹风吗？”

我只好再把窗子摇上去，“……有点晕车，想透一下气。”

今天还是小蜜糖味儿的。

从东京开车去小石川全程用了三个多小时，到达小镇上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夜色笼罩着这片安静的土地，街道上灯火摇曳，很少有人出没，气氛肉眼可见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