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个雕花的小盒子,里面不但放了那支绯歌刚刚提过的簪子,还放了一张二十两银票。绯哥心忖,若是赖家嫌少,她不介意再送两道名贵食谱。
好在这是个讲孝道,更讲主仆关系的地方。鹦哥儿跟家里闹翻了,只要有人庇护一二,鹦哥儿的家里人也不敢越过主子左右鹦哥儿的人生。
绯歌现在担心的就是本就是后爹了,现在又有隔着个后妈和亡母,鹦哥儿家宁愿折了她,也不愿意看着她好。
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上次丫头们升等的时候,就有人故意传出谁谁谁八字不吉,克亲妨碍的话来。
荣国府那么多丫头,完全可以来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操作。也因此到了最后,那丫头不但没升上二等,还直接离开了荣庆堂。
想到这里,绯歌不得不感叹一声,脑子是个好东西,鹦哥儿的家人,好像没有……
第24章
看着青砖红瓦的赖家院子,连绯歌这么喜欢慷他人之慨的败家鼻祖都替贾家心疼。
前有败家儿孙,糊涂媳妇,后有挖洞忠仆,损公肥已。能坚强的挺到宝玉出家……真是太感动,太可歌可泣呀。
也许就是这份不同凡响才会在众妹子下凡时成为历劫之地?
……
和宁国府那边一样,荣国府后街上也住了不少荣国府的家生奴才和贾氏族人。赖家的院子也在这条后街上,不过却是在最东边的位置。
也不知道赖家是怎么折腾出一座三进的院子的,看起来比那些不得势的贾氏族人住的地方都气派。想到书里赖家还请了贾家人逛自家的小观园,贾家的各房主子们面对如此炫耀的赖家还心态贼好的吃喝看戏……也是醉了。
绯歌想,这荣国府的格调还真适合她。
上前叩门,不过片刻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朴素,头戴素面银簪子的婆子打开了院门。“姑娘是……”
开门的婆子瞧着颇为眼生,绯歌也没多想,“我是绯歌,大姑娘房里侍候的。刚从老太太院里过来,赖嬷嬷可在家里呢?”自富贵鸡问世后,绯歌正经有一阵子没跑过腿了。赖家有点人事变动,也不足为奇。
“原来是绯歌姑娘,我们老太太在家呢,快请进。”那婆子哪里知道绯歌,不过是贾母时常叫人来传赖嬷嬷说话,赖家的下人都习以为常了。再听到绯歌自述的‘身份’和那句‘刚从老太太院里过来’便以为是贾母派来的,连忙将人让了进去。
如今的赖家也是呼奴唤婢的人家了。又因自身便是给人当奴才的,对家中下人管束的更为严厉。
造反上位的皇帝最怕别人造他的反,出轨的人最怕被人绿,这中饱私囊的,可不就得更加提防旁人撸他的羊毛。
总之有自己的以身作则,他们家可以肯定不会再养出一个赖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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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安好。好几日不见嬷嬷去府里,可是什么事绊住了脚?”绯歌一进屋子便笑着朝赖嬷嬷俯了俯身子,笑语嫣然,“往日绯歌在大姑娘屋里侍候,想见嬷嬷都得趴在老太太屋门口,顺着门缝过个眼瘾。今儿厚着脸皮上门讨嬷嬷一杯茶吃,嬷嬷有什么活,尽管使唤我。嬷嬷放心,除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其他的,保管给嬷嬷办得漂漂亮亮哒。”
赖嬷嬷听说绯歌来了,还以为是老太太或是大姑娘那里有什么事。不成想绯歌一上来就这么一车轱辘的话,不但将自己的来意透了些,也将赖嬷嬷逗笑了。“哎呦呦,快让嬷嬷瞧瞧,怎么就生得这般伶俐了?”
若论府里的这些丫头,共总比起来都没有绯歌生得好。再加上这能说会逗,大大方方的作态,走出去,竟看不出半点为奴为婢的卑微。
贾母生来就是主子,她却生来就是奴才。自小侍候贾母,主子间那点事,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但奴才间的事,却只有做过奴才的人最是清楚明白。
绯歌那认亲的事一出来,赖嬷嬷就知道这小丫头心里不定藏了多少心眼子呢。
为甚这么说呢。
这还得归功于上年正月里绯歌讲的一个笑话。
说是有骗子为了去一家布庄行骗,黑心肝的在大街上捡了个乞丐当爹,洗刷干净,又换了身从当铺里折价收上来的二手华服后,便带着他这个‘爹’去了布庄。买了上百匹的料子后,便将‘爹’留在布庄一个尿遁撒丫颠了。
所以当绯歌那个认亲的事一出来,赖嬷嬷就有了一个荒缪的想法。
说不定过几年这丫头真能干出捡个爹的事儿。
谁不想当主子,谁不想有个自由身。赖家的哥儿和姐儿一出生就放了奴藉,还不是不想百年荣辱由他人,将来堂堂正正的做个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