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心底一股寒气往上窜，并非觉得恐惧，而是惊讶于代入宇智波泉奈的说法后竟然会觉得……宇智波斑的做法好似就能被理解了一样。

“我大哥的心思太重，太深，千手柱间，你将他视为挚友不会看不透这点，但你无法阻止。”

盛放着轮回眼的容器就放在宇智波泉奈面前，他的手指落在容器顶端，指甲轻轻敲击了两下“你控制不了他的思想，因为只要看到不平他就会开始思考这些东西，眼前的不平越多他想的就越多，渴望完全和平的想法就越重。而我哥的想法大多数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也懒得与你们解释。因为在这世上几乎十成的人看来，我大哥就是个完全的理想主义、和平时代的疯子，任何讽刺的形容词都可以扣在他头顶。可在他看来，你们都是嘴上说着大话的孩子，不受到点教训就不知道痛苦为何物，只会大喊叫嚣着何为正义却不付诸行动的愚蠢蛮荒之徒。”

“我的大哥已经为了他的理想登上山峰，他不会为了任何人退下，即使是我。”

宇智波泉奈将盛有轮回眼的容器收入袖中，撑着地面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未来时间的人“还有，别把我看做你们同一阵营的协助者。”

“无论是什么尾兽还是什么大幻术都与我无关，我不是为了阻止「无限月渎」而站在这里的，我希望你们能懂得这个道理。”

宇智波泉奈掀开门帘走出帐篷，单纯只是无法忍受罢了。

无法忍受这个哥哥已经失去一切的未来。

秽土柱间沉默了很久，最终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他知道，泉奈那孩子说的都是对的。

他早就发现了，早就发现斑与他理念的不同之处，只是内心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从斑离开那天就是。

▼……

“什么？！！”

“兄长，你别开玩笑！！！”千手扉间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决定是自家兄长做出来的“把尾兽分给其他国家？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扉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千手柱间沉声，他的双手交叉挡住嘴唇，看着桌面上的封印卷轴。

除了一尾和三尾外，所有的尾兽都在这里了。

捕捉尾兽本意是为了收拢这种杀伤性的武器，以避免有人利用它们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因此他和斑才会将这些尾兽捉回来。

可自从那天斑离开木叶……他的不安每天都在加重。

这种心情太不正常，而身为忍者，直觉的危机感往往是最不能被忽略的。

然后他突兀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尾兽这种东西……究竟是哪里来的？

在产生这个疑问后他和扉间去追寻尾兽的历史，可毫无头绪。

它们仿佛突然就出现了，身怀巨大的力量被人类发现、追捕、狂躁、利用……

然后成为了兵器的代名词。

可若是对它们的存在本身追根究底却又毫无头绪。

千手柱间发现与人类不同，它们并不具备形态，每个只是一团压缩着巨大能量的查克拉。

越是追寻下去，千手柱间心里那个不成型的猜测就越是接近真相。

“斑离开了木叶，我不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千手柱间顿了顿“但若是斑有意，他可以对任意一个国家发起攻击，没有哪个国家能扛得住。”

“…兄长，你认真的？尾兽能抗住斑？”

“扛不住。”

“………”

“但这是我给斑的一个信号。”

千手扉间沉默了，他看着自己的兄长，谈论起自己昔日的朋友，用着这种分析利弊的口吻，是他非常熟悉的兄长。

“目前五大国武力差距太大，木叶受到的关注太多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扉间，你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明白。千手扉间点头，兄长的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即使他用尽一切办法寻找解决的办法可还是无济于事。

分散尾兽相当于自砍一臂，但总归能将大国之间的摩擦平复下来，他们不敢惹火之国，却会频繁的试探。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样一来……大国中间夹杂的小国根本活不下来。

尾兽分出去只会让那些大国得到安慰，不会为了分地盘而频繁的开战，弄得战火纷飞。而作为牺牲品的就是小国。他们都会成为牺牲品，并且没有人会为他们出头。

可事到如今千手柱间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当前的局势。

他已经逐渐衰弱，迟早有一天木叶会失去领导权，届时会被其余几个村子拆分的骨头都不剩。

他为了这里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为了木叶，为了这里生活的人，他都不能退后哪怕一步。

即使代价是无数个小国的存活安危。

千手柱间摸摸卷轴，眼睑微垂，将一切的情绪都掩藏起来。

……这个举措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万一，尾兽的来历不明，而往往来历不明的东西都不会是好事。分散开总能安全些，鸡蛋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总得分散一点注意力，只希望他的这个猜测不要成真。

这久违的和平是付出了我们的亲人同伴才换来的，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守护这个时代，只有我们不能去践踏他们的生命。

可要保护某些东西就必须得牺牲一些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也不过是个人，私心的想要守护自己的家园，他无法顾及所有。

甚至连自己的挚友都留不住。

▲……

秽土柱间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随后他喊道“扉间。”

千手扉间应了一声，他觉得兄长应当是在喊他。

“你和泉奈现在关系如何？”

千手扉间哑然，他抿了抿唇“……还可以。”

“这样也好。”秽土柱间笑了笑“这也是你们该有的缘分。”

千手扉间“………”

秽土扉间“………”

战争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得到了呼吸的间隙，宇智波斑出于宇智波泉奈的劝阻暂且按耐下来，忍军则是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想法期待着能在这两天找出什么解决办法。

千手扉间从秽土柱间那边回来，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他看见帐篷里乱糟糟的样子愣了一下。

宇智波泉奈没把轮回眼封印回卷轴内，反而就摆在那里，那只轮回的紫色眼睛漂浮在灌满特质药水的玻璃瓶里。

宇智波泉奈安静的盯着那只眼睛，神色凝重。

千手扉间抱着一床被子，可他发现帐篷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应当是外面的忍者送进来巴结泉奈的。他把被子铺好才坐下来，问道“想到什么了？”

宇智波泉奈盘着右腿，左腿屈着竖在身前，他听闻千手扉间这句话动了动眼珠“扉间，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的左臂微弯压在左膝上，脊背压成一道弯弓，下半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

“但没关系，我有耐心。”

宇智波泉奈的表情很冷，语气也十分冷静，可千手扉间硬是被对面的青年刺激的背后寒毛直竖，他瞳孔微缩，在这一刻竟然心跳加快，升起了些许的兴奋。

现在的泉奈浑身上下充满了戒备与攻击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泉奈了！

眼神锐利的直逼人心，身上每一个关节仿佛都在诉说着杀机与恶意，像只腹部也被尖刺穿透了的刺猬。

就像他十七岁那年的战场，那是他第二次见到泉奈。

把自己训练成了一柄封喉的血刃，配合着一双化为血色的眼睛，突兀的撞入了他的眼底。

那时他竟然能清晰的回想起，上一次见到泉奈是在九年前，南贺川的河面上，那是个尚且年幼的小宇智波。

宇智波泉奈不知道千手扉间在想什么，他只是盯着那只眼睛，将体内几乎沸腾的血液一遍遍冷冻沉没，用来保证自己不会显露弱点。

这玩意太突兀，不合理，不合格，或许该说……它来的太过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