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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被剧本组奉为庄家(229)
作者:我又觉得我可以了 阅读记录
抓捕、审判、死刑。
他的见证会杀死旧时代的残党,留下的会是千绘一手布置的新时代。
这不是很合适嘛。
安室透不明白是因为他是公安,站在正义的立场上有疑惑也很正常,毕竟常理来说都会远离危险。
但是琴酒——
他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那么生气呢?
明明计划下来的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就连乌丸松这个旧时代的产物也会带着由她而诞生的罪孽一起消失。世界也不是什么纯黑纯白的,洗去旧日阴云之后,未来的走向交给未来的人不是很好吗。
千绘苦恼的咬住下唇。
人类,好难懂。
安室透把少女的反应看在眼里,诱哄般地将话题引下去,想听听少女内心的想法。
乌丸松的过去无法改变。
从人类贪婪中诞生的少女或许是一切罪孽的根源,但如果可以,安室透想尽力试一试。
至少让她不要因为对人类的恶意而犯下更深的罪恶。
至少……
她应该有成为人类的资格。
而不是被人类恶意创造、诅咒,没有自我的怪物。
第156章 弗兰肯斯坦;普罗米修斯(25)
“我不明白。”
少女半垂着脑袋, 眼睫掩着一抹明亮的蓝,她的话里充满疑惑,语调却很平静, 和安室透看见那个刚从地下室里带出来的机体一样,充斥着非人的不适感。
她投来视线, 浅蓝的瞳孔里全是疑惑,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是要将正义与邪恶、法律与犯罪……区分得十分细致的意思吗?”
“还是说,要珍惜、生命?”
安室透听着,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十足的困惑和不解。
特别是说到‘生命’这个词的时候, 乌丸松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一股巨大的茫然,一向活泼的外表沉寂了下去,她垂着眉眼, 看向自己指尖,试探性的弯曲了一下。
素白的指节收拢。
手指一根一根曲向掌心,握成拳。
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只是走廊外的风吹进来时她感觉不到温度而已。
千绘本人也很茫然。
她茫然的是安室透为什么这么对她。
按她的计划,安室透应该已经明白了乌丸松是组织罪恶的承载体,她不是提线木偶也不是被操纵的可怜人, 乌丸松即是组织本身。
作为公安卧底的安室透不是应该想办法把她抓起来吗。
再退一步, 也应该是利用她成为污点证人铲除组织。她可比什么收集来的情报好用多了。
可是——
是枝千绘抬头, 认真的端详安室透。
金色短发的青年跪坐在她身边,不比闲散到就差躺下的她, 安室透坐得正,腰背挺直,本身就比是枝千绘高一些,现在更是能俯视下来。
他打着黑色领带, 盛夏的白衬衫单薄,云下冷淡的阳光一穿, 隐隐约约能看见布料下结实的身形。
有风吹过,浅金额发掠过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他注意到了千绘的视线,俊秀的面庞上浮现丝丝柔和的笑,像是在无奈她的懒散。
温和关切的。
不属于波本的笑容。
反倒更像是那个叫做降谷零的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千绘更迷茫了。
他为什么……
会有想拯救她的意思呢?
她没有挑破安室透的警察立场,但安室透心里应该明白她是不可能被救赎的才对啊。
这个时候应该狠狠把她当做有罪者看待才是正常思路吧!
千绘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明白。”
“不论诸星先生是FBI、CIA,又或者是公安,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我也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区别。”
少女说,每一句话都透着非人的不理解。
她的眸子空泛地看向安室透,仅在这一瞬间,安室透从这双一向能将局势把控到极致的眼睛里看见了切实的「茫然」。
“为国家效力的刑警一样会杀死人类,被审判有罪的囚犯一样会救下人类;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事,我也有那些所谓正义情报机构犯下罪行的证据……”
她是这个组织横亘历史百年的关键因素,见证了太多时代变迁。
“人类的正义和邪恶,没有区别。所以会对我举起枪的诸星先生,也没有这种区别。”
她的表情很平淡,像是在说:哪怕会将枪口对准她的是安室透,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比起是非对错,人类会更倾向利益?至少我见过的人类都是这样的。”
她说着。
安室透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诚然,诸星大对乌丸松来说很危险。
那同样是‘罪犯’这一列的那些人呢——乌丸松的创造者们,组织原本的掌权者们,对她来说就有区别了吗?
一样是会杀了她的人类。
就算是让安室透自己来说,他也不能保证事情发展到铲除组织那一天时,他会心软,会放过乌丸松。
他们都是一样的。
至少对乌丸松来说,他们、人类都是一样的。
乌丸松有罪吗?
有,她的罪来自人类。
上一个人ⓨⓗ赋予她思想,却又出现下一个人抱着满口公正道理、用正义和邪恶残忍地打破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自我。
关心她的生命。
认为她不应该犯险。
——希望她在乎自己。
安室透发现,这样的关切如果出自身为人类的他口中,只能更像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倏地,青年心口生出一股不适的钝痛。
那种下坠感拉扯着他,在安室透撞入少女眼中安静的疑惑时,愈发失重。
耳边风声呼啸,像是忽地坠入海中,惊起万丈浪涛。
安室透陷入了思维怪圈里,耳边像是被隔水的薄膜裹挟,连天空偶尔沉下的滚滚雷声都没有穿透进来。
“安室先生。”
青年耳边蓦地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纤细的阴影打下来,是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安室透再看去,坐在他旁边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她还是坐着,身高的差距她只能努力踮起上半身去够他的脑袋。
安室透下意识弯下腰。
挺直的背脊弯下来,让少女碰到了他的头顶。
是枝千绘一怔,蓦地笑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摸摸纸片人的脑袋,指尖穿过柔软的金发,“不要在乎这个啦。安室先生能关心我,我很开心,但是想太多就容易陷入奇怪的死胡同哦。”
千绘试图将纸片人的思路引回正轨,温软地笑着:“就像最开始那样看待我就好了,安室先生。”
当初她有好好给纸片人留下诡异莫测的印象!
安室透一定可以抓住她用各种信息量铺垫出来的‘罪恶源头’这一点,然后发现乌丸松即组织本身,然后把她看做需要审判的——
「降谷零好感度+10。」
千绘:“……?”
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千绘看看安室透,青年的脸色沉寂,但再看向她时,又出乎意料露出笑脸。
千绘陷入思考。
难道这也是波本的诡计之一?
安室透垂下眉眼。任由少女指尖轻柔拂过头顶。
是枝千绘的话确实让他想起了最初的见面。最初的乌丸松,诡谲、难测,操纵局面的手段是令人胆寒的细致。但更让他联想到的是地下室看见的那份图灵测试。
一开始安室透还没意识到图灵测试的含义,他以为,再怎么说乌丸松也该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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