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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过要跟米尔沃顿偏爱的女佣谈恋爱。
可是时间紧迫,他去修水管的时候,恰好遇上年轻单纯的女佣,只要投其所好,花点心思与她相处,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消息,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一心想要令米尔沃顿狠狠地栽一跟头的福尔摩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要赶在那位小姐和伯爵的婚礼之前拿到米尔沃顿手中的信件,只能剑走偏锋。
“我已经告诉米尔沃顿,那位小姐并没有足够的财力支付他开出的价钱,与其将人逼到无路可退,婚约被毁,何不接受那位小姐的请求,拿到他能拿到的钱,皆大欢喜。可惜米尔沃顿的心肠比石头还硬,他专挑这些小姐们下手,不仅勒索她们的钱财,还要折磨她们的灵魂,他不愿意接受那位小姐的请求。”
“米尔沃顿龌蹉无耻,贪得无厌。他不知令多少家庭毁于一旦,却还觉得理所当然。我想对付他,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阿加莎看向福尔摩斯:“敲诈勒索是重罪,你的委托人可以控告他。”
“当然,可爱的阿加莎。”
福尔摩斯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声音温和地说道:“理论上,确实可以像你说的那样去做。你在米尔沃顿身边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他狡猾恶毒,被他盯上的人,怎么可能敢控告他呢?那些有把柄的女士们,一旦向警方控告他,就意味着自己的名声也会被毁。拿自己的名声,换米尔沃顿蹲几个月的大牢,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加莎眨眼,“听你这么说,似乎那些女士们的名声都很重要。”
福尔摩斯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的十指指尖相触,眼睛看向阿加莎。
“你为了自己的委托人费尽心思,却没想过被你抛弃的未婚妻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
阿加莎顶着一张讨债的脸,语气很冷静:“夏洛克,我的名声全被你毁了。”
福尔摩斯:“……”!
第5章
说起来,阿加莎说的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陷入沉默。
在吧台里的华生内心充满同情地看着僵在扶手椅上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敲了下,转而看向正在吧台里擦杯子的华生。
华生:???
福尔摩斯向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华生,能把客厅留给我和阿加莎吗?我们需要一刻钟的独处时间。”
华生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当然可以。”
离开客厅的时候,华生还向阿加莎友好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小姐,不必担心。”
阿加莎的内心对这个温柔仁厚的医生充满好感,她向对方回报了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
华生离开,福尔摩斯看了阿加莎一眼,低沉的语气十分平静:“布莱恩呢?”
阿加莎:???
这跟布莱恩有什么关系?
福尔摩斯双手合十,语气笃定:“那个为米尔沃顿赶马车的小伙子,长得高大英俊,他早已为你神魂颠倒。我离开了,他理应立即补上我的空缺。”
阿加莎:“……”
阿加莎被气笑了,“福尔摩斯先生,布莱恩就在楼下,需要我请他上来与你谈谈吗?”
“别急着生气,阿加莎。”
福尔摩斯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语气慢悠悠的,“你的变化有点大,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在福尔摩斯的记忆里,阿加莎是个年轻单纯的女孩,机灵聪明,却满脑子的风花雪月。
她身边有正在热烈追求她的英俊小伙子,她以此为傲,并且在与他交往的过程中不止一次提到,如果不是对他一见钟情,她会考虑接受那个小伙子的追求。
毕竟,布莱恩是米尔沃顿的车夫,虽然不能像他的秘书一样被视为心腹,但因为他年轻、身手矫健,米尔沃顿也将他视为信任的人,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他,前途还是很好的。
年轻的女孩,总喜欢炫耀自己的追求者有多优秀。
福尔摩斯觉得这很正常。
以他对阿加莎的了解,当水管工埃斯科特消失之后,与他订婚的阿加莎很快会将他忘记,转而投入布莱恩的怀抱。
——可是她没有。
而且从刚才一见面开始,福尔摩斯就已经发现阿加莎虽然惊讶,但表现得非常冷静沉着。
没有震惊到失态,也没有对他破口大骂。
她安静地打量着他,惊讶多过愤怒。
这不该是阿加莎该有的反应。
福尔摩斯犀利的目光落在阿加莎身上,令人无法忽视。
阿加莎迎着福尔摩斯充满探究的目光,毅然下定决心。
福尔摩斯是个天才,他在探案推理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摆弄人心。
从他为了破案可以伪装成一个水管工跟一个女佣谈恋爱甚至订婚,就可以看出来,他也可以变得很讨人喜欢,平时之所以令人觉得他古怪不好相处,完全是因为他懒。
可是在他感兴趣的事情上,他是可以使尽浑身解数的。
她在福尔摩斯面前伪装,只会弄巧成拙。
阿加莎放弃伪装成跟原主性情的念头,跟福尔摩斯说道:“我被未婚夫抛弃,难道不足以让我性情大变吗?”
福尔摩斯却显然不信,“我熟知的阿加莎,并不是这样的。”
阿加莎想了想,想不出自己该要说什么,于是问他:“如果我不是你熟知的阿加莎,那我该是谁?”
这是个好问题。
福尔摩斯忽然坐直身体,身体往前倾。
他靠近得猝不及防,阿加莎僵在沙发上,瞪大了眼睛望着骤然靠近的男人面孔。
他的瞳色很特别,有时是天灰色的,随着光线的不同,有时又像是灰蓝色,深邃的眼仿若大海似的,很迷人。鹰钩鼻挺直,鼻尖快要碰上她的。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阿加莎的鼻端,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福尔摩斯端详着她,犀利的目光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湛蓝色的瞳孔,长而浓密的睫毛卷翘着,右眼角下的一粒红痣像是泪珠似的。
他的目光往下移,从眼睛到鼻尖,到嘴唇……福尔摩斯的目光在阿加莎的脸上、脖颈扫过。
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可是气质却迥然不同。
福尔摩斯望着阿加莎,缓缓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股萦绕在身边的烟草味远去,阿加莎心里松了一口气。
福尔摩斯靠在扶手椅的靠背,懒洋洋地说道:“你刚才很紧张,是害怕我识破些什么吗?”
阿加莎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竟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感觉很放松。
大概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摆烂,因此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福尔摩斯先生,你相信玄学吗?”
“我相信科学。”
阿加莎忍不住笑了,“可是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福尔摩斯没说话。
阿加莎知道他在思考。
阿加莎决定省略无用的社交套话,直接跟福尔摩斯说:“夏洛克,你伪装而成的水管工抛弃了我,令我名声尽毁,要为我负责。”
“阿加莎,我并不是会谈恋爱结婚的人。说实话,天晓得我伪装成埃斯科特的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每天跟你谈论那些毫无意义的无聊话题,想着办法哄你高兴,其实都是为了能在某个深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阿普尔多尔别墅,撬开米尔沃顿的保险柜,将他掌握的书信偷出来而已。”
福尔摩斯的目光冷淡而坦然,他望着阿加莎,声音轻柔无情,“你如果非要我负责,我只能说,你这辈子的幸福会幻化成泡影。”
将负心薄幸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不愧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阿加莎并不觉得生气,因为她想要的,也并不是那个层面的补偿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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