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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阿加莎声音含笑,语气凉凉地,“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前未婚妻。夏洛克,你想好了吗?如果门警彼得森问你,为什么要把前未婚妻带回公寓,是不是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你要怎么回答啊?”
福尔摩斯:???
还不等他说话,阿加莎就凶巴巴地质问:“难道你想说是我对你余情未了?”
福尔摩斯服了,抬手掐了掐眉心,跟阿加莎说:“一定是我对你余情未了,又或者是你对我余情未了才能带你回去吗?就不能是我们虽然解除了婚约,但依然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能。”
阿加莎回答地很干脆,然而她又接着问:“那到底是多友好的关系呢?半年不联系的友好关系吗?”
福尔摩斯:“……”
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很安静,只听得见马车车轮转动的轱辘声。
福尔摩斯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我记得你的另一个名字,迟晞。”
还好。
他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念成是吃席。
阿加莎心里有些欣慰。
福尔摩斯说:“来自一百多年后的你,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在未来世界,世人对女性的要求要比现在理应宽容得多。
福尔摩斯从阿加莎的言行,就猜想到那必然是一个能让女性得到独立自由的世界,行事不拘一格,开放而自信。
阿加莎确实不在意,但福尔摩斯理应在意。
因为他是活在维多利亚时代的人,骨子里刻着这个时代的印记。
阿加莎的话很直接:“可是夏洛克,你应该要在意。”
福尔摩斯:“与你的安危相比,那些事情不值一提。”
阿加莎想问福尔摩斯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话到嘴边,却没有问。
平时情商不在线的人,一旦说起好听的话来,其实也很容易让人心软。
阿加莎并不是不会心软,可是她经历过很多次的失望,失望的感觉她懂得,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想再多经历一次。
时间安静地溜走。
四轮马车终于到了贝克街公寓楼下。
维克哈姆为马车里的两人撩起帘子,福尔摩斯从马车下来,然后转身,直接将阿加莎从马车上抱下。
维克哈姆十分上道地问阿加莎:“杜兰小姐,明天需要我来接您去摄政街吗?”
阿加莎客气地回绝:“我明天暂时不出门,谢谢你的好意,维克哈姆先生。”
维克哈姆先生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微微颔首,说:“今天没事了,你回去罢。”
福尔摩斯将维克哈姆打发走,随即抱着阿加莎上二楼,他将人放下,开门之后,将人扶进屋里。
门口的壁灯被点亮,室内昏暗,文件什么的还是像阿加莎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凌乱地散落在各个角落。
福尔摩斯将阿加莎安顿在沙发上之后,拿来一个大箱子将散落的文件一股脑地塞进箱子里,然后倒了一杯水给阿加莎,商量着说道:“现在已经凌晨了,你觉得我要上楼去把哈德森太太喊起来吗?”
阿加莎:???
福尔摩斯看着阿加莎身上淡樱色的连衣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将人带回来之后,好像也不太对。
为什么?
因为阿加莎在小树林里弄得挺狼狈,淡樱色的连衣裙裙摆是破的,还有泥土和背靠着树干而来的污迹,她肯定要清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
可是问题来了。
阿加莎都不在贝克街公寓住了,这里并没有让她换洗的衣物。
即使有换洗的衣物,她的伤口不能沾水,谁帮她?
探案届的天花板福尔摩斯,感觉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难道真的要去把还在睡梦中的哈德森太太挖起来?
阿加莎看着福尔摩斯的模样,忍不住笑,“我以为你决定要把我带回贝克街的时候,已经想到这些问题了。”
福尔摩斯:“……”
经验太有限,没想到此刻会面临这样棘手的场面。
好在,阿加莎并不打算为难他,也不想打扰哈德森太太休息。
她跟福尔摩斯说:“我记得杂物间里有一个箱子,箱子里有干净的毛巾。你有新的衬衫吗?不要白色,燕麦色或是深紫色都可以,你拿一件来给我。”
从来没有类似经验的福尔摩斯只恨把华生送回家送早了,就该把华生带到贝克街公寓,帮忙安顿好阿加莎之后才让他回去的。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从来没有过照顾别人经验的福尔摩斯只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阿加莎要什么就给什么,阿加莎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在,平时会暗搓搓记仇的阿加莎此刻并没有多为难他,事情顺利得福尔摩斯都快感动了。
然而等福尔摩斯看到阿加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还是感动早了。
刚洗漱完的女孩栗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微湿,带着潮气。
因为连衣裙已经不能穿了,她身上穿着深紫色的男式翻领衬衫,上面扣子敞开,脖颈线条优美如同天鹅。
衬衫穿在她身上长度快到膝盖,修长笔直的腿露在衬衫外。
她扶着门一跳一跳地出来,见了他,一只手扶在墙上,清艳的脸上露出笑容。
活色生香。
福尔摩斯:“……”
阿加莎瞅着他,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笑着说道:“嗯,我现在这样确实不太得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在意的。”
福尔摩斯想说其实还是有点在意,但怕说了之后阿加莎会做出更令他在意的事情来,于是硬生生把话憋住。
阿加莎又开始单脚蹦蹦跳跳,福尔摩斯认命地上前,将她抱到沙发上坐着,“你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
阿加莎“哦”了一声,很干脆,毫不扭捏,“我很累,想睡觉,你打算让我睡哪里?”
福尔摩斯:???
在此之前,福尔摩斯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他一开始只是想到如果阿加莎自己在贝克街,那势必会很麻烦,伤口那么深,后面说不定会发炎红肿,单独洗漱的时候摔跤了谁扶她?万一伤口红肿发炎引起发烧谁照顾她?
想到来自一百年后的女孩那么不怕死,甚至有可能将死视为是她可以回到未来世界的路径,福尔摩斯都心惊肉跳,顾不上考虑太多,感觉得将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放心一点。
可是深夜将阿加莎带回贝克街,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
福尔摩斯有些头疼。
他的神情落在阿加莎的眼里,阿加
莎歪头打量着他,神色似笑非笑,“后悔了吗?”
福尔摩斯顿时怔住。
阿加莎脸上的笑意褪去,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望着福尔摩斯,“在摄政街的时候,我们在华生医生的诊所外面,你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气。夏洛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生气呢?”
“因为你去埃克塞特,给很多人都带了礼物,连麦考夫都有礼物,我却没有。”
福尔摩斯坐在阿加莎对面的扶手椅上,语气徐缓,“除了你在生气,我没有其他的理由。”
阿加莎微微一笑,又问:“因为我没给你带礼物,所以你觉得我在生气。那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呢?”
福尔摩斯沉默,他手里拿着陶土烟斗,这是他思考时喜欢用的烟斗。
阿加莎并没有咄咄逼人,她只是笑着告诉福尔摩斯,“即使在一百多年后,男女可以自由交往,婚前性行为也广泛被人接受,一个单身的男士,在半夜二更带一个女士回住处,也应该要经过深思熟虑的。夏洛克,你决定把我带回贝克街时,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迟晞今天做的事情有点疯。华生管不住你,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把你带回来。”
福尔摩斯手指摩挲着陶土烟斗,天灰色的眼睛目光沉沉地看向阿加莎,反问道:“你呢?你今天单独跟着老卡特赖特的人到郊区的小树林时,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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