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机一直在帮我。”

千泷说到这里，谢禅机很配合的点头。

姬缘一时也分不清眼前这个人是千泷，还是天魔的聚合体，或者说二者兼有。但谢禅机的魂魄没有出问题。他是被千泷蛊惑成了傀儡，还是心甘情愿替千泷做事？

现在谢禅机身上的业力黑沉沉的，要是遇上红莲业火，必死无疑。

“所以你留我们下来有什么事？”陆压听了个大概，问道。

“我想与你们合作，彻底推翻他们的统治。”千泷语气真挚，望着陆压的眼睛，非常认真。

“对方有七位圣人，你仿佛在说笑。”陆压抬眸，冷嘲道。

“不在这一刻，以后会实现的。太子，你就不想重新让妖族执掌天庭吗？”千泷眼睛深邃无比，说话时表情充满可信度。

“他们只适合混吃等死，不适合执掌天庭。”陆压即使笑起来也充满嘲讽意味。他分明生得很美，却有嘲讽他人的天赋。能轻易从他的眼神、嘴角、表情里看出来，他在蔑视你的智商。

“那你不想报仇吗？当年凤君大人为救太子，舍身祭天，太子都忘了吗？”千泷面露惋惜之色。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姬缘打断千泷的话。

“我与他之间，不需要外人插手。”陆压听见这样的话，心中有处空洞的地方被触及，那种足以吞噬他所有理智的痛楚再度出现。

姬缘察觉出他神色有异，握住陆压的手。

他面色紧绷，心中生出一股怒火，冷声说道：

“你是想与妖族联合，把妖族转化，还是想让妖族帮你去屠杀人族？”

“凤君大人想合作的话，二者都可以。”千泷并不在意姬缘生不生气，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仿佛正在说什么轻松愉快的事。

“不谈合作，井水不犯河水，能不能做到？”姬缘暂时不想彻底与千泷撕破脸。没那个必要。

“可以。如果想合作，随时来西梁国。”千泷没拖拉，端起空空的茶盏，示意送客。

谢禅机沉默不语，目送姬缘与陆压离开。

当初那点微不足道的友情，好像也灰飞烟灭了。

“禅机，我只有你了。”千泷看起来有些脆弱，要哭不哭，抓着谢禅机的衣袖，沾了满手血。

“我会一直陪着你。”谢禅机轻轻拍着千泷的背，摸到消瘦的脊骨，力道愈发轻柔。

一手养大的孩子，没有办法舍弃，只能陪他走下去，不管那是不是一条不归之路。

自从千泷开始修炼天魔化身大法，情绪就越来越复杂易变，时而嗜血，时而霸道，时而冷酷，时而温柔……有时候歇斯底里，有时候弱小无助，除了帮他做事，谢禅机别无他法。

不知从何时开始，再也笑不出来。

如果失败，就一同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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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重立妖庭

愿重立妖朝，集万妖之力，护我妖族子民。

即使离开了西梁国, 陆压情绪依然很不对。

他看着胸口那个被封印的小金乌虚影，心中复杂的情绪非言语所能形容，甚至想把它捏碎，一了百了。

让一切过往归于虚无。

“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 我们以后都会一起走下去。”

察觉到他情绪, 姬缘把他揽在怀里，头搁在陆压肩上。

环抱动作轻柔, 语气却坚定。

“好。”

积压的情绪被这句话轻易击碎, 身边人温热的气息抚于颈项之间, 是真切的存在。

陆压眼睛有些干涩，差点要落泪。

垂下眼眸, 望向姬缘。

反正你什么都是对的。

“她们都去西海了，我们回太阳星好不好？”姬缘抬头，唇贴在陆压耳侧，放低声音, 向陆压征求意见。

“好。”

陆压环住姬缘的腰, 加深这个拥抱。

我们不争吵，也不说多余的话, 把每一息都掰碎了用, 好好在一起，不辜负过往的痛苦。

以后漫长的路, 有一人相伴，携手同行。

姬缘已经学会了化虹之术, 两人一起朝太阳星上飞去, 流光纠缠, 很快落到殿里。

散落的轻纱罗帐下是木制雕花大床, 灵气沉稳厚重, 有清心之效。

然而它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陆压迷惘间仿佛看到一红衣少年，眉目清绝，也是在这张床上，以一种俯视姿态，凝视着另一人。

吻轻轻落在颈畔，轻拿轻放，仿佛不是在做风月之事，而是在描摹什么举世无双的精美器物。

耳畔微微发热，耳尖泛红，陆压胸口浮起一丝异样情绪，陌生又熟悉。

陆压眼睛微眯，金色的瞳内流光潋滟，倒映着姬缘的眉眼，他伸手，抚在姬缘眉间。每次这种时候，姬缘总爱皱着眉。

那时我叫他什么？

凤君？

师尊？

凤凰哥哥？

还是别的什么？

很快他就没空再想这些琐碎的细节。

姬缘身体力行，一次次告诉他。

我永远爱你，只属于你。

且彻底属于你。

陆压凝视着姬缘的眼睛，见他眉宇间现出几分隐忍，心中竟有些生涩的甜意。

人人都是凤君是天上地下性子第一好的人。

永远不会生气，温和澄净。

他这样一面，也只有我见过。

哪有永远纯净如雪的人。

高高在上的完美人物，和神明一样的人，他悲悯万物，他清明温润，最后也与我沉沦进无底的深渊，变成凡人……

陆压思绪放空，苍白的脸被红晕染透，眉目昳丽。姬缘见他呆呆的，尤为怜爱这样的小金乌，慢吞吞替他梳理好散落的发，唇印在那双骄傲的金瞳上。

里面盛放着烈火一样浓烈的爱意。

灼得姬缘胸口发痛。

陆压不自觉闭上眼睛，闪闪躲躲，温度被轻薄的皮肤传递到眼睛上，烫得他几欲落泪。

很快，眼泪也被姬缘吻去。

这样举世无双的温柔，使他眷恋，无法脱身，即使失去记忆，再看一眼，依然心动……

他的手无处安放，最后虚落在姬缘脖颈上，这样脆弱的、致命的地方，似乎连生死也由他掌控，陆压轻轻一带，更深的拥抱，更坦诚，更紧密。

夜半到天明。

太阳星永远无声，彼此相拥而沉沉睡去。

取经队伍暂且解散，各自都有事要做，至于取不取经，已经不那么重要。

姬缘与陆压住在太阳星上，一旦彻底敞开心扉，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很少像这样无所顾忌在一起，这样安宁的时光少得可怜，也许只在陆压年幼时有过，因为太珍贵，所以现在更加珍惜。

陆压总感觉近来的姬缘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瞬间没那么不着调了，像个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没事的时候就扯着玩伴一起体验玩乐。

陆压刚开始有些沉溺，很快就应付不来。姬缘初时很是矜持，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就不能正经一些？

太阳星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庄严而荒凉。

除了放在扶桑树上的蛋，就只有他们二人。

妖族寿命无尽长，蛋的孵化时间也很长，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破壳而出。

陆压偶尔把蛋拿下来，放在掌心，逗它玩，这时它已进入深层次沉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炼丹了，不然以后我养不起它的。”

姬缘不止炼器，也跟着陆压把炼丹捡回来了。

先把那些天材地宝炼完，然后再一起炼器。

陆压炼器造诣也不差，两人一脉相承，交流起来寥寥数语就能让对方知道该如何做，那种事先没有想到的熟稔令人觉得很舒服。

“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仿佛永远不会腻一样。”

姬缘盯着陆压颈侧的痕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