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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遗憾,亲爱的B先生想要保密时,总能做到滴水不漏。
埃里克只能耐心等待,还有一点点懊悔。
为什么自己选择了2月14日呢?其实相同的演出是从1月25日就开始在巴黎剧院上演了,完全可以将这一场剧院行安排得更早一些。
时间既定,不再更改。
两个人都忙于研究,也不觉得等待的时间有多漫长难熬,似是一眨眼就进入了二月。
期间,布兰度完成了橡胶硫化实验。
如今,学界对分子结构的认知处于初级阶段。将硫化与加热引入橡胶的制造与生产,这种探索前所未有。
借以剑桥大学的实验设备,让橡胶与硫磺分子交叉连接了起来。
这一步,改变了传统天然橡胶的不稳定属性。
新的单一结构诞生了,硫化橡胶耐热耐寒,不再似从前未经处理的橡胶易开裂、易溶解。
以超前的化学知识,可以迅速获得实验室的硫化橡胶制品,但要用于大规模生产还有一段路要走。
先申请专利,然后考虑先入哪几条赛道。
橡胶产品的用途非常广泛,要想一家独大地垄断全部行业,这未免异想天开,不如集中精力专攻几方面。
轮胎与安全套,这两方面是大头。
下一步,布兰度着手改良自行车的结构。
早在18世纪末,自行车的雏形已经被发明出来。
至今没有受到市场的广泛欢迎,因为它骑起来太不舒服了。轮子是全木制的,骑着它就是对臀部发起挑战。
充气轮胎的出现将彻底改变这一困局,让它成为继马车之外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
轮胎自行车绝不会是无人问津的产品,更是有庞大的消费群体。
尤其是在伦敦这样的大城市,随着爆炸式的人口增长,上班族们急需比马车更灵活的交通工具。
布兰度井井有条地规划好橡胶拓展产品的实验,买了原材料加工成零件。
准备先去巴黎赴约,在情人节之后进行改良自行车的组装,但意外情况出现了。
巴黎歌剧院情人节的演出临时取消。主演团队里有四个人都感染重疾,病得不省人事。
不是被投毒,而是被传染病波及了。霍乱,它又来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又岂止打断了两个人的计划。
霍乱来袭,令伦敦陷入了一场恐慌之中。
五年前,它曾经收割了伦敦两万多人的性命。
这种未知疾病,以腹泻致死为主要特征,伴随高热、呕吐、脱水等症状。从伦敦开始,蔓延到整个英国。
受难的不只是不列颠,欧洲大陆国家也难以幸免。
医生们束手无措。《柳叶刀》更是登载多篇文章,声称没有一个阶层能逃过这种未知疾病的魔爪。没有特效药,不知致病源头,医疗体系崩溃,一度发生了暴.乱。
就像是一阵地狱阴风,在欧洲持续吹了八个月后,突然间离奇消失了。
霍乱来时无声,去时死寂,没人知道下一次它会在什么时候又搞偷袭。
近几年,相关研究陆续出炉。
如今被学界与公众普遍认同的观点,霍乱是瘴气导致的。
所谓“瘴气”,就是指被污染的空气。
自工业革命后,伦敦大规模建厂,空气质量堪忧。
比起英国其他地区,这里死于霍乱的人最多,也似乎刚好验证了瘴气论的合理性。
布兰度知道今生与前世存在一些时空差异。
就像霍乱在英国的第一次大规模爆发时间,在这个世界提前了。
当时,她身处斯卡伯勒海滨小镇。每一天都承受着死而复生后遗症的折磨,经受着灵魂与新躯体漫长融合的痛苦,无力为阻止霍乱传播出一份力。
参考上辈子简单了解过的公共卫生发展史,霍乱在19世纪的全球范围内几度肆虐。
直到19世纪四十年代末期,英国再度大规模霍乱爆发,约翰·斯诺对伦敦的病例进行了统计学调查。绘制出经典的流行病学死亡地图,才确定了霍乱的传播方式。
不是大众认为的瘴气说,而是通过伦敦污浊不堪的水道,饮用了不洁水源导致的。
然而,水源致病论没能立刻获得广泛认同,瘴气致病论仍然占据理论高地。
恰如工业革命后,牛剑两校上空依旧飘荡的中世纪神学思潮,顽固不化的思想从来不会被轻易打破。
布兰度无法预料这个世界的欧洲什么时候会被霍乱席卷,能做的是让泰晤士河的两校船赛成为年度最赚钱赛事之一。
等霍乱再次来袭,她会牵头组织病例统计调查,佐证水源致病说。
一旦泰晤士河被病源污染,势必影响两校船赛的举办,让学校财源受阻。
那些权贵也无法坐视不理。
根据瘴气论,是可以选择不住在排废气的工厂边上逃避被传染疾病,但水源致病的话,要怎么保证喝的水足够干净?
眼睛不瞎、耳朵不聋、有点脑子的伦敦人其实心里都明白,伦敦下水道的陈腐弊端。
水的特性,它是流动的。只要伦敦的下水道系统维持旧状一天,不进行大规模改建从源头解决污染净化问题,谁能保证不是下一个被感染者。
1833年二月,霍乱再度进攻欧洲,很快伦敦也有了病例。
布兰度三年前埋下的那一条暗线到了启用的时候。
这一次,有人为了利益,有人为了活命,能把伦敦下水道重建工程搬上议会的决案席。
这时,埃里克带来一个好消息。
虽然剧院惊喜被耽搁了,但他从套套发散型思维联想而制作出的新发明顺利完成,它们能助一臂之力验证不洁水源致病论。
布兰度好奇,“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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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Chapter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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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5
唐宁学院医学楼,三楼实验室。
埃里克将布兰度带来了这里,隔着玻璃窗,指向桌上的仪器。
“这些就是由安全套衍生出的一些小发明。它们尚在实验阶段,相关理论没有被充分论证。但现在霍乱来袭,没有完全验证的时间了。”
桌上,有三台显微镜与数只造型特别的透明玻璃器皿。
埃里克最初是想做几台观测更精良的显微镜,作为小礼物送给布兰度。
“在制作过程中,我灵光一闪,加装了一种以往显微镜没有的部件——聚光镜,这让观测效果有了显著的提升。”
“您的设计非常好。”
布兰度知道显微镜发明至19世纪已有两百多年了,但没有形成国际统一标准,不同工坊制作的镜体质量参差不齐。
别看只是增加聚光镜,却有了一种质的提升,它是后世显微镜基础部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更令她惊讶的不是显微镜,而是桌面的奇异造型玻璃器皿。烧瓶的上方链接着弯曲的长管,形似天鹅颈部。
这是曲颈瓶。
布兰度当然认识它,但这种器皿出现在1833年的医学院就令人意外了。
这一瞬,回想起了一些医学相关知识。
上辈子的19世纪六十年代,路易斯·巴斯德的曲颈瓶实验是微生物研究史上至关重要的一环。
虽然17世纪列文虎克通过显微镜观察到了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但之后两百年内人们对于微生物的认知一直停留在形态描述。
它们是如何产生的?有什么样的作用规律?与人类的疾病有什么关系?诸如此类的问题仍未被研究。
从18世纪起,持续了一百多年,对微生物的普遍认知是“自然发生论”——微生物从无生命物质中自然产生,不一定通过上一代同类生物繁衍产生。
比如腐烂的肉会长出蛆虫,被认为与虫卵无关,而是腐肉自然而然地能长出虫子了。
接受过21世纪科学教育的人,听到这种理论会感到不可思议,但它就是十九世纪初期的大众普遍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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