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五条月离开，泉奈一个人躺在床上，他静静睁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从小住到大的宇智波大宅这么多年了依旧没有半点变化，现在看到的屋顶和小时候和兄长一起睡觉时看到的屋顶没有任何的不同。

然后他努力撑起半边身体，把旁边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引来了负责巡逻的宇智波。

在宇智波斑即将回到宇智波之前，宇智波泉奈病情加重，他找来了宇智波内所有的医忍，把一部分实情告诉他们，并且要挟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为自己和族长宇智波斑换眼。

宇智波斑一回来就听到了弟弟病危的消息。

不仅如此，族长夫人宇智波月也被发现晕倒在了族地内，原因是劳累过度。

他简直一瞬间手忙脚乱。

晕倒的妻子，病危的弟弟，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残忍的事情，他先是问了医忍，确认月没有大碍之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泉奈的房间，也顾不上千手柱间之前说的那些内容，也不再管泉奈的排斥，拿出那颗查克拉结晶就要往弟弟身上摁。

“泉奈，”宇智波斑的万花筒几乎要维持不住，他根本不敢触碰自己脆弱的弟弟，只能把恐慌和愤怒压在心里，然后对旁边的医忍厉声询问：“几个时辰之前泉奈的情况还很稳定，怎么会突然恶化！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全部都要告诉我！”

因为这群宇智波在以往见他就没几个敢抬头直视，所以宇智波斑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些人心虚的脸色。

“不……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根本无法安抚宇智波斑，他需要的是一个答案一个结果，但这个答案注定不会有人给他了。

……

五条月没有晕倒，她只是装晕骗过了宇智波的医忍，她也躺在床上，看着宅子里的屋顶，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忽然有心思对比一下宇智波宅子和五条宅子的区别。

然后得出了宇智波大宅的建造和五条家建造根本不一样的结果。

硬要说实用，反倒是宇智波的宅子更好一些。

真奇怪，她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

这个世界……好真实啊。

泉奈……他真的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那群咒术师挂在嘴上的无悔的死亡，难道就是这个吗？

明天要做什么？斑要做什么？斑会很生气也会很难过吧？听说他回来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穿着还带着血的衣服就去找了泉奈。

他的弟弟啊……真的是一个好弟弟。

泉奈明明可以活着的。五条月再也不能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现实。

第37章 . 第37章 沉默又无悔的落幕

但五条月更加清楚另一件事, 只要过了今天，泉奈就不会再活着了。

自己做的对吗？自己做的错吗？泉奈做得对吗？泉奈做的错吗？五条月第一次有了点迷茫，要知道她对于自己的认知从来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的。

她的一切行为都以斑为基准, 斑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但是当斑的意志和他自身形成矛盾之后, 五条月也不可避免陷入了矛盾。

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任何和好人搭边的事自己都没做过, 祓除咒灵勉强算，但那是工作，她收了钱。但自己也不是一个恶人，她从来不会主动作恶, 身为一个咒术师，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白天祓除咒灵，晚上进入这个火影世界。

明明在不远处被一无所知放倒的是斑, 被强制换上弟弟眼睛的也是斑，受到最大伤害的是泉奈, 但五条月心里面的迷茫和痛苦绝对不比任何人要少。

除了迷茫和痛苦, 剩下的就是一股庞大却无法发泄的很难形容的……烦躁。

想要毁掉点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

宇智波内都是眼科专家, 斑和泉奈的换眼手术进行的很快, 还有查克拉加速伤口愈合。

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停止了游戏, 再次倒挡, 随机生成了一个不知名的路人甲, 然后操控着这个路人甲来到了泉奈的房间。

刚进门就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让她微微皱眉。

泉奈没有被移动，他还躺在之前的地方，会在说起写轮眼时仿佛会发光的眼睛已经被摘下, 属于眼睛的位置裹着厚厚的一层白布，反倒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很明显已经更加虚弱了。

但即便如此，这个单薄的青年依旧在五条月进来的第一瞬间就发现了她，并且立刻做出攻击的姿态。

“泉奈，”五条月出声，和宇智波月完全不一样的声音，却是相同的语气，他已经看不见了，所以月也没有别的伪装：“是我。”

泉奈皱起眉毛，语气中带着疑惑：“……大嫂？”

五条月：“是我。”

青年眉毛舒展开来：“大嫂，你是来找斑哥的吗。斑哥就在隔壁，他很快就会醒的。”

“我知道，”五条月说：“我知道。”

“但我不是来找斑的，我是来找你的。”

“……你快死了。”她关上门，然后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宇智波泉奈的床前，凑到这个青年旁边，近到快要呼吸交融，然后她戛然而止，可这么近的距离依旧让她看不懂他是否真实：“……你会后悔吗？泉奈。”

五条月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你才二十四，你是宇智波里除了斑以外最年轻的强者，你拥有万花筒，整个忍界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和斑不一样，你很受欢迎，很多很多人都很喜欢你，在我和斑结婚的时候，有不下十个姑娘朝我示好，不是因为我即将成为族长夫人，而是因为你宇智波泉奈……她们都喜欢你。”

“你的设定几乎是完美的，你可以有更光明的未来。”

“但现在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因为你快死了。”

“在这一刻，你会后悔吗？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泉奈疑惑歪头，像是在好奇五条月为什么会这么说。

五条月也不准备和他解释，自顾自地继续开口：“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哪怕很多时候下定决心要牺牲，立志要做一个伟大的人，在面对危险，面对死亡的时候这些人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他们后悔，他们愤怒甚至辱骂命运的不公，祈求一个重来一次机会。这就是复杂的人。”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人也只能在这种怨恨里面死去。”

泉奈静静听着，五条月却并不在乎他是否听着，她没有任何顾忌地和他说话，不去管任何后果：“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为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只要你说你后悔，我就可以，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宇智波泉奈，”五条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她现在看上去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可惜唯一的观众已经没有了眼睛，她扯了扯嘴角：“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你要考虑清楚。”

“然后告诉我答案。”

屋子里面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

泉奈躺在床上，他已经没有了能够视物的眼睛，所以听力在这时候格外灵敏，然后他也不出声，就像是思考：“……大嫂。”

“嗯？”

“我活下去，那斑哥的眼睛会好吗？”

答案显而易见是不会，五条月要是能解决写轮眼那就轮不到泉奈牺牲。

“那就算了。”

你来到底是做什么呢？

为了在未来能够依旧很有底气面对斑，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刚刚那些话，泉奈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五条月也没有解释的想法，这里又重新安静下来，一个人在静静地等待死亡，另一个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看一个人死亡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五条月也不知道如果泉奈后悔了她会怎么做，会去重新倒挡吗？她尝试过，但是死的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