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没有错。

但是不幸的是，现在就是那非常少数的“非通常情况”了。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的史蒂芬·斯特兰奇法师大踏步的走到了小丑的面前，对方已经被塞西莉亚的几爪子和一尾巴晕了过去，距离“小丑”变成“死小丑”就差临门一脚了。

趁他病，要他命。史蒂芬·斯特兰奇丝毫没有“胜之不武”的愧疚感，他直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小丑身边，狠狠朝他身上踹了几脚，这样才能一解他刚才被贴脸杀的难受和愤怒。

最讨厌这种好几天不洗澡的没有边界感的人类了——尤其是好几天不洗澡的。

一想到刚才在小丑身上闻到的复杂而又刺鼻的味道，史蒂芬·斯特兰奇就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身一身的掐了起，受到的精神攻击呈指数增长。

原来，真把人逼急了，无论是神秘的卡马泰姬法师，还是优雅从容的外科医生，打起人来也都是用街头小混混的招数得。

塞西莉亚不是那种喜欢看人被欺凌、被殴打的变|态，不过如果被欺凌、被殴打的对象变成了小丑的话，她还是很乐意看一会儿的。

在没有回到韦恩家之前，塞西莉亚对小丑了解仅限于天光传递给她的资料。

可是给塞西莉亚更深的感触的是布鲁斯·韦恩身上连绵重叠的伤疤，真正刺痛她的则是杰森·陶德提起这个人的时候，眼底之中压抑不住的恨意。

无论小丑和布鲁斯·韦恩以及杰森·陶德之间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塞西莉亚可以肯定的是，他伤害了她的家人。一时之间心里涌上了护短的情绪，让塞西莉亚看见小丑倒霉的时候非常高兴。

只不过，塞西莉亚这会儿还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和杰森·陶德的交集说白了只是搅和到了同一场倒霉催的绑架案里，她却已经下意识的将杰森·陶德纳入“自己人”的范畴了。

当然，塞西莉亚恐怕不知道，杰森·陶德比她想象的更要野心勃勃。他想要当她的“自己人”，却更加贪心的想要图谋塞西莉亚身边“自己的人”的位置。

一个韦恩已经让红头罩遍体鳞伤，“不要靠近韦恩，会变得不幸”，分明杰森·陶德已经得到这样的预警，但是他却没打算离开塞西莉亚·韦恩身边。

布鲁斯·韦恩是冰中火焰，是指路明灯，可是塞西莉亚·韦恩却像是哥谭稀缺的平和阳光，是娇养着的小玫瑰。人类这种生物，趋光向暖是本能，杰森·陶德很难剖析自己的复杂心情，不过比较起来的话，他当然更乐意和塞西莉亚待在一起。

幸好他现在才只有14岁，只要对自己在恐惧毒气下看见的“未来”绝口不提，他总可以像是个孩子一样任性的黏着塞西莉亚的。

杰森·陶德看着并没有在自己的“未来”记忆中出现过的法师暴打小丑，心中有了些许快意。他微微勾起嘴角，猝不及防的就跌入了塞西莉亚一双仿佛看穿一切的蓝色眸子里。

而塞西莉亚只是狡黠的对他笑了笑，虽然哥谭夜晚的灯光灰暗，但是他还是看清了塞西莉亚的口型：“开心么？”

开心的。杰森·陶德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史蒂芬·斯特兰奇专注于揍小丑，没有注意到塞西莉亚和杰森·陶德的小动作。一直打小丑标志性的紫色西装上被史蒂芬·斯特兰奇印下了好几个鞋印，史蒂芬·斯特兰奇这会儿才像是终于满意了一样的收回了脚。

“史蒂芬·斯特兰奇，卡玛泰姬的法师，不过你也可以叫我斯特兰奇医生。”收拾完了小丑，男人若无其事冲着塞西莉亚伸出了手，等待着她将自己的指尖搭上来和他一触即离的握一下。

这副明显属于上流社会的公式化又标准的自我介绍以及问好方式，真的让塞西莉亚怀疑，眼前这位绅士和刚才狂暴踹人的老哥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无论如何，小丑晕了暂时不能够搞事，对于塞西莉亚他们一些人来说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早在小丑丧心病狂地向着天上的牢笼发射火|箭|炮之前，杰森·陶德踩着最后的倒计时拆除了那个两岁的孩子身上被小丑绑着的炸|弹。眼见着史蒂芬·斯特兰奇神兵天降，杰森·陶德却并没有着急要从笼子里出去。

十几岁的少年拧紧了眉头，跑到笼边大声的对塞西莉亚喊道:“塞西莉亚，他身上一定还有炸l弹的开关，他的目标是那条海底隧道。”

杰森·陶德的话一出，塞西莉亚和史蒂芬斯特兰奇对视了一眼。这一刻他们两个有了没有必要的默契，只见他们齐齐后退了一步，并且冲着对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塞西莉亚咬牙切齿:“这位法师大人，你总不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去搜男人的身吧？”

史蒂芬·斯特兰奇皮笑肉不笑:“我还是斯特兰奇医生，医生眼中不分男女。而且按照他做过的那些事来说的话，他最多算个畜|生，你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勇敢点儿好吗？”

塞西莉亚:……怎么会有人无耻得这样清新脱俗，卡玛泰姬，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卡玛泰姬。

史蒂芬·斯特兰奇这个人，也不能指望他有多么良好的绅士风度，不过医生还是很有同理心的，并且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塞西莉亚现在身上披着一身让人目眩神迷的拜月狐皮肤，明艳动人、我见犹怜，但是在卡玛泰姬法术的加持之下，塞西莉亚的这一层伪装并没有对史蒂芬·斯特兰奇起到多么大的作用。

也就是说，在史蒂芬·斯特兰奇的眼中，其实塞西莉亚还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女孩。

让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女孩去给小丑搜身，实在是有些过于不人道了。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良心姑且还算是活蹦乱跳，所以他在和塞西莉亚无声的对视之后终于败下阵来，认命的凑近了小丑。

史蒂芬·斯特兰奇的手还在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上面姜黄色的手套遮住了手指凹凸不平的疤痕。曾经这双手里被钉上过17根钢钉，即使那些钢筋被取出了，也依旧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纠结缠绕的疤痕。

史蒂芬·斯特兰奇一直都戴着手套，他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的伤口，也不愿意看到别人那些惊讶或者怜悯的目光。可是现在，史蒂芬·斯特兰奇却非常庆幸自己居然戴着手套，这样他不必和一个变|态产生什么直接接触。

隔着这一层麂皮手套，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壮士断腕一般决绝，这才向着小丑的方向摸了过去。

“哦，上帝，我一定要让B赔他100双同款手套。”同样也非常的有同理心的迪克·格雷森在笼子里看着下面发生的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对史蒂芬·斯特兰奇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忍受和脏东西直接接触的。

杰森·陶德看着泫然欲泣的迪克·格雷森，只觉得刚才自己那翼一刻为他悬在了嗓子眼里的心真的是浪费了，现在这个人还是活蹦乱跳，并且明显有祸害遗千年的趋势。不过就是检查一下小丑身上可能携带的炸|弹遥控器而已，怎么就矫情成这样了？

如果史蒂芬·斯特兰奇能够像天光一样捕获到别人的心声，听见杰森·陶德现在在如何的腹诽，他肯定要站起来对这个讨厌的小男孩说一句“你行你上啊”。

天知道，当他从小丑的口袋里摸出了四颗带血的牙齿、两根断指、还有疑似……不，按照史蒂芬·斯特兰奇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根本就真的是人的头盖骨的时候，那种恨不得立刻报|警的心情。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找警|察有用的话，要有超级英雄做什么？身为超级英雄的一员，史蒂芬·斯特兰奇当然不可能真的联络911。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把小丑开一个任意门丢到喜马拉雅山顶上的冲动后，终于在第16次从小丑的口袋中掏出更加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摸到了一块纽扣大小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