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太宰治终于有了回应，鸢眼从自.杀.读本的图文上挪开，眼神颇有些呆滞的［森鸥外］。

良久，太宰治忽地笑了起来，双肩都在轻轻颤动：“哎呀呀~真是超级有意思的说法吶~”

看着止不住笑意的太宰治，［森鸥外］微微有些发怔：“我……说错什么了吗？”

“呼、呼——”太宰治深呼吸着止住了笑声，唇角微扬着，斜过鸢色的眼珠瞥着［森鸥外］道：“嘛，没有说错哦，是蛮喜欢的呢。”

以这句话为节点，［森鸥外］突然冷静了下来，紫红色的双眼一瞬敛去外露的情绪，深处透着一股冷意。

一时间［无字之书］竟像极了——

森鸥外。

喜欢啊……［森鸥外］垂下眉眼，他听得出，太宰治口中的喜欢是掺杂了虚假的真实。

真实为糖衣。

虚假是藏在糖衣之下的/-毒/-/药。

正如太宰治这个一般，真实的内核永远被其隐藏于层层迭迭的谎言之中。

旁人永远看不出猜不透，自己眼中的太宰治——究竟是抽丝剥茧后的“真实”、还是真实之上又再度交织细密谎言的“虚假”。

“……太宰先生？”［森鸥外］的目光跟随着太宰治的动作：“是要联络谁吗？”

“诶~”太宰治笑着咬了一下.舌.尖，眉眼弯弯地晃了晃显示着“正在拨号”字样的手机屏幕：“要告白呢，毕竟我喜欢他呀~”

［森鸥外］再一次垂下了眼睫。

【呦~真叫人吃惊，小朋友居然会主动联络的嘛？】

五条悟那懒散而又漫不经心的话音，极具穿透力的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是［森鸥外］也可以清楚听见的程度。

【明明看上去是那种“懒得联系别人”的样子呢~

哦对了，森先生醒了吗？他可真是糟糕的大人，不会一直让小朋友照顾到现在吧？】

说这话，五条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太宰治可不是会照顾别人的类型，主动的、被动的都不大可能。

“嗯？大叔在做什么？”太宰治笑道。

【难得有时间，在指导学生哦。】

“这样子啊。”太宰治垂下脑袋，稚嫩的面容落入阴影之中，只有上扬着意味不明笑弧的唇角格外清晰：“我说啊，大叔，我呢超——级喜欢你哦，和我交往吧交往吧交往吧！”

【……】

手机那端，五条悟嘶了一声。

过了许久、也许也没多久，才终于有话音再度从听筒里传出。

【呃、小朋友？

你是太宰治没错吧？没被附.身对吧？】

“欸——”太宰治弯下眸子，甜丝丝道：“我明明在非常非常认真的告白，大叔却在怀疑我被附.身什么的，好过分呢~”

阴影之下的面容。

分外欢快的语调。

［森鸥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手机那端，五条悟总算理解了昨天［森鸥外］为什么要挠脸，他也想挠脸。

“怎么不讲话？”完全不给五条悟思考的时间，太宰治步步紧逼道：“不吗？拒绝吗？为什么？我很叫人讨厌吗？大叔是初恋呢，这样很过分啊，真的非常非常——”

太宰治的话音降至了零度以下：“过分啊。”

切断通讯，太宰治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向［森鸥外］：“森先生的话，没事就出去发名片好啦。”

“好的。”［森鸥外］语气艰涩道：“太宰先生呢？”

“我？”太宰治睁圆了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歪过头，眉眼弯弯：“当然是去追求五条悟啊，你瞧，我被无声的拒绝了哦，很伤心的。”

“……是吗？”［森鸥外］万分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奈何他根本笑不出来：“太宰先生一定可以……追求成功。”

“诶，当然啊。”太宰治抿起清浅的笑：“哦，给我钱，森先生。”

…

……

………

咒术高专。

什么指导学生？五条悟表示心烦意乱的根本做不到，摆摆手让学生自习，自己坐在石阶上，撑着半张脸胡思乱想。

初恋？告白？交往？

每个词汇他都明白，组合在一起就让他发懵了。

不，应该说是这三个词汇出自太宰治口中，才是真正令他发懵的。

“嗯……”

五条悟扶住额头，小朋友是在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吧？大冒险输了？

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最该纠结的是他到底要不要把电话回拨过去。

挂电话前，小朋友的语气可不大妙啊。

“悟？”胖达走了过来：“中午了呦，不去吃午饭吗？”

五条悟抬起头，眼睛被绷带遮挡着看不出神色，居然中午了？他胡思乱想了近两个小时？

“啧。”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五条悟道：“胖达啊，亲爱的五条老师问你哦……”

五条悟叨叨了半天，胖达听得一头雾水，十分艰难的从零碎的话语当中提取出重点，挠着自己的熊猫脑袋道：“那个，悟，我觉得与其纠结认识没几天的人为什么而告白，不如纠结点别的？”

“什么意思？”

“比如说：对方的告白，你要接受吗？”胖达道：“或者，你要拒绝对方的告白吗？”

五条悟有点头疼，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胖达说的话太绕口了，按了按太阳穴，他道：“胖达你去吃午饭吧。”

五条悟话音刚落，夜蛾正道的喊声接着就传了过来。

由于夜蛾正道的声音又气又急，五条悟干脆直接瞬移了过去，紧接着就僵硬在了原地。

夜蛾正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花都是送给你的，悟。”

五条·被花海淹没·悟：“……”

花店店员道：“您就是五条悟、五条先生吗？您好，这些花是太宰先生送给您的。”

五条·被花海淹没·悟：“……”

花店店员继续道：“啊呀！太宰先生为您买下花店里所有的花呢。”

五条·被花海淹没·悟：“……”

花店店员接着道：“请签收吧，五条先生。”

五条·被花海淹没·悟：“……”

槽点过多了，真的。

就算除却以上槽点全都不提，单单就说这些花里为什么会有白菊？啊？

手机响起乐声，五条悟动作僵硬地接起电话，少年人的话音在耳边.炸.响。

【哼哼~大叔大叔，有收到花吧？

喜欢嘛~？要接受我的告白了嘛~？】

“小朋友呀。”五条悟抽了抽嘴角：“别的不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有白菊？”

要么接受告白、要么直接给他上.坟？

【欸？白菊是不能送的吗？

唔？好吧好吧——真是挑剔的大叔呢，我再重新送一批过去好了吧？】

还要送！？

五条悟觉得自己需要吸氧，他27年来的人生，从没感受过如此硬核的告白，真的。

第11章

“欸？白菊是不能送的吗？”

太宰治对此大感惊奇，饮品店店员小姐姐听了同样大感惊奇。

不过，两人惊奇的点不一样就是了。

店员小姐姐感到惊奇的点是、面前看上去非常漂亮的黑发少年，竟如此没有常识。

抿了口橙子汁，太宰治眨着眼睛，用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呀”的口.吻.道：“唔？好吧好吧——真是挑剔的大叔啊，我再重新送一批过去，好了吧？”

“玫瑰桔梗勿忘我蝴蝶兰满天星……”太宰治报菜名似的用毫无起伏的语调道：“大叔喜欢哪一种呢？鉴于是我单方面的追求，大叔可以选择喜欢的花哦。”

手机那端，五条悟像是猛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强硬地吸了回去一样，传出一声类似倒吸气的声音。

【不，不用了。】五条悟的话音有点干，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人在哪里？】

“唔？哇啊——”太宰治听了他的问话，兴致勃勃的应道：“要约会嘛？是要约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