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场战斗就突然爆发了。

“快躲起来！”布鲁斯·韦恩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立马朝周围大喊道，“所有人都躲到掩体后面！迪克！你在哪？”

“我在这里，布鲁斯！”迪克从一张长沙发后面探出头，又因为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梭子子弾把头重新低了下去，“该死——”

“藏好！”布鲁斯匆匆喊道，以一种看似笨拙却出奇灵活的方式“连滚带爬”地冲向宴会厅侧门。

几秒钟的路途因为四处飞射的流弹变得分外漫长，就在布鲁斯马上可以冲出门时，一颗子弾横空飞来，眼看着就要射穿一个正惊恐地试图从侧门逃出宴会厅的议员的脑袋。布鲁斯下意识地冲上前去，一把撞开了议员，两个人因冲力而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机会转瞬即逝，他救人发出的动静让一个黒幚注意到了这边，立马大喊道，“韦恩要跑了！开枪！拦住他！”

该死——布鲁斯一低头躲开了射来的子弾，重新开始寻找不引人注目的时机。他原本是打算顺从这群黒幚，跟着他们离开冰山俱乐部，毕竟在独身一人的情况下更利于蝙蝠侠的发挥……

但无法接受被挑衅的企鹅帮和那一卡车炸弹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布鲁斯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耳机，一面有些狼狈地在不同的掩体直接躲避着逐渐逼近的那些黑面具帮成员，一面呼叫蝙蝠洞。

机械企鹅们灵活地滑行在地板上，它们的枪口喷射出火舌，一连串的射击声将黑帮成员一度逼到了困境。黑帮成员们躲避着子弾，试图找到更好的掩护，有些人拿起周围的椅子和桌子当做临时的防护，让混乱变得愈发明显。

随着战斗的升级，冰山餐厅的内部变得一片狼藉，枪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黑帮成员和机械企鹅在冰雕装饰的废墟中展开激烈交火，冰雕的碎片在枪弹的撞击下四处飞溅。

“我们非得让事情变得这么麻烦吗？”黑面具暴躁地说道，他一手拿着那个炸弹按钮，另一只手拔出了手枪，对那些滑行攻击的机械企鹅安保进行点射，每一枪都能精准地击碎一只企鹅的“眼睛”，让它内部爆发出一阵损坏的电火花。

“是谁告诉你，可以大摇大摆地闯进冰山俱乐部的地盘而不付出任何代价？”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猫咪紧身衣的女人也以惊人的灵巧跳跃奔向黑面具的方向，高抬腿踢向他握着炸弹按钮的那只手，声音里隐含愤怒。

“猫女！”黑面具立马后撤躲过了那一击，依旧牢牢地把起爆器抓在手心。

这个疯狂的帮派头目拧身抬手接住了猫女的一拳，似乎认出了来人：“你也只不过是收钱办事，何必这么拼命？”

“因为——”猫女灵活地跳开几步，双腿发力高高跃起，反手勒向黑面具的脖颈，“猫咪也有自己的地盘！”

黑面具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他扔掉手枪，抬起手，尖锐的呼啸响起，一颗手榴弹被他投掷进了迪克躲藏的沙发后面！

猫女的瞳孔骤然缩紧，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沙发，手中瞬间甩出流星索，缠住了迪克的腰，把他一把扯进了怀里。

轰隆！

冰山俱乐部内烟雾弥漫，爆炸的冲击力将大厅中央的冰山雕塑和那些典雅豪华的家具彻底摧毁。

显然黑面具并不是很在乎他手下的死活。在硝烟散去后，战场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倒地的机械企鹅碎片，而黑帮成员也大多已经躺在地上，艰难地挣扎着，或者彻底死去。

猫女咳嗽了几声，缓解着内脏因爆炸而隐隐作痛的不适感。被她护在怀里的孩子紧张地爬了起来，双手有些发抖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太小看我了，男孩。”猫女支起身，喘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我可是能拿老板发的工资的人，区区爆炸……好吧，肋骨好像断了两根。狗屎一样的黑面具，我绝对不会放过……该死！韦恩！”

迪克立马抬起头，看向了黑面具的方向。

只见在爆炸的混乱中，这位黒幚头目已经轻松地走到了躲藏着几个权贵的一张倒塌的餐桌旁边。他一脚踢开那台沉重的桌子，手中的枪稳稳地对准了那几个跌成一堆、无力起身的人。

“你运气很好，布鲁斯·韦恩。”黑面具抬起头，对着另一个方向声音嘶哑地说道，“刚刚那么多子弾竟然没有一颗打在你身上。但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你可以选择跟我走，或者和所有人一起死在这。”黑面具抬了抬左手的炸弹起爆器，又抬了抬右手的枪口，语气中充满恶意，“你每拖延一分钟，我就杀了这里的一个人。选吧！”

“布鲁斯！”迪克忍不住叫出了声，“别听他的！”

“我跟你走。”一秒钟都没犹豫，布鲁斯从掩体后面缓缓起身，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顺从地跨过满地狼藉，小心翼翼地朝黑面具的方向走来，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别伤害这些人，他们是无辜的。只是，我想知道……我得罪过你吗？”

“你？”黑面具偏了偏头，这个动作让他身上出现了某种病态的偏执感。他藏在那漆黑骷髅面具后的双眼似乎仔细地在那张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年轻英俊的脸上扫视过了一遍，接着，他嗤笑了一声：“你没有得罪我。你只是有原罪。”

“抱歉，这话很让人费解。”布鲁斯脸上依旧带着毫无攻击性的无辜表情，双手也依旧平举在脸侧，“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要绑架我。如果是为了钱，那我们可以有话好好说……唔！”

布鲁斯偏过头，被黑面具毫无征兆的一拳打得在原地趔趄了几步。

黑面具收回握着枪的手，语气残忍地回答：“钱？钱算什么东西？我看中的是你的命，布鲁斯·韦恩……我要彻底毁掉斐莉达·莫扎特那个女人，而你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迪克的表情裂开了。他已经趁布鲁斯和黑面具上演悬疑电影的时间悄悄地打电话报了警，但他不确定警察究竟能不能及时赶来。

亏他刚刚有那么几秒钟在担忧黑面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蝙蝠侠身份的线索，结果他在说什么……？要用布鲁斯毁了斐莉达？

“我不明白。”布鲁斯挨了一拳之后看起来简直有些可怜了，他转过头，嘴角迅速地破皮红肿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刚刚发出狂言的黑面具，小声重复了一遍：“我不明白这和斐莉达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明白。”黑面具轻蔑地说，他无视了满地死去的下属，朝着那几个还能动弹的说道，“起来，把人带走。”

“老大……”一个下属颤声说道，“门口……”

黑面具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把下属嘴里的牙都踢掉了两颗。这个暴躁的黒幚头目恼火地说：“起来！”

另一个已经颤颤巍巍爬了起来的手下朝着门口举起了枪，声音同样有些发颤：“老大……”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黑面具的身后，也就是冰山俱乐部的宴会厅被卡车撞碎的门口。黑面具压下内心的烦躁，转过身，朝门口看去。

…那不是什么都没有吗？那些人在看什么？

不，等等……冰山俱乐部的门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了？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在轻微地震动。

在认识到违和感的一瞬间，黑面具就抬起手，对着他察觉到变化的黑暗连开几枪！

但门外的黑暗毫无变化，甚至开始向内延伸，就像那黑暗具有形体一样。它像浪潮般不断向前漫卷，黑暗的边缘锐利如刀刃，只是靠近就让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头皮发痛的张力。

“什么东西……”黑面具喃喃说道，像握住护身符一样死死握住了手中的引爆器，“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