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就把‘现实’二字等同于‘现在’，那么问题就变化为，基于现在的未来还是基于未来的现在。

两边有什么不同吗？

“我说，你刚刚为什么要选择第二个？不要说什么想选就选的废话。”

少年悟似乎回头看了一眼，但中间雾太浓，看不清他的神色。

冷静的声音帮忙分析，“刚刚我们不是要找‘未来站’吗，撇去了形容词，只看名词主体的话，第一个选项是‘XX的未来’的结构，看似该选择第一个。但仔细一想，这和这列车格格不入，它不是只有‘现在站’一个站点吗？只行驶在现在里的列车车头怎么会是未来？又加上我们是从‘过去’到达的‘现在’，接下来应该顺着逻辑找从‘未来’到达的‘现在’。因此我选了第二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宇文得到了看似严密实则狗屁不通的解释，她往前踹了一脚，原本该在前方被踹的腿猛地抬开，女孩的惩罚一脚落空，重重踏在地上。

“五—条—悟！老实交代，你这家伙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少年沉默，雾气逐渐吸入两人的肺里，绵软蓬松的肺泡变成一团吸满水的抹布，提一口气提到半胸口，力气就已耗尽。

于是这个问话的意义就变得极为重要。

“好了好了，总感觉选第一个的话，就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宇文倒没什么感觉，真不行她就走路到力竭睡倒，第二天身体恢复继续上路。

但五条好像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他停下将女孩圈在怀里，发动咒术。

一层属于少年的咒力覆盖宇文全身，将周围的水汽全部隔绝开，女孩好奇地揪了揪身上的保护层，一戳一个落空。

“我只将水汽隔绝在外，其他还能正常进入，这样条件就能平衡。”

“什么条件？”少年的汗珠滴落到怀里，砸得中间的女孩一个激灵。

“将无下限术式覆盖在其他人身上，以及对特定物的隔绝，两个同时作用。”

“诶~~~”宇文惊奇又好玩，没什么忧愁地笑起来，“可是我没关系啊，只要体力耗尽重新登录就能度过去，你还是留着咒力罩着自己，别在这种时候搞创新了。”

“可那样就不能牵着你的手了啊。”他低了低头，发现这想法的后果已造成，那就是他必须抱着女孩才能正常维持这种特殊的无下限状态。

“噗”，女孩噙着笑，不再追问，她突然想起了游戏仓外的青年悟。

青年悟、少年悟，说到底都是一个人，外面的青年悟不会放弃她，即使没有记忆也不催促。

“好喜欢你啊~”宇文回抱过去，隔着电波、隔着钢材制造的仓体，对那个始终不抛弃她的灵魂告白。

“啊？？？”少年身体猛地一僵，立在原地，灵魂出窍似的宕机，脸也烫熟了，导致从嗓子里出来的声音从滚烫口腔里出来时，一个个都烫得左右跳脚，“等、等、等！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吗？！”

他环抱女孩的手不自觉握紧，很短的时间内便下定了决心，“好，我会注意自己的肺活量的。”

女孩被放下，双脚着地时还有点懵，“你干嘛.....”

很快，她的脸就黑了。

少年利落解扣子，“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但既然你想要——”

宇文炸了，挥着手臂捶他，“谁想要了！倒不如说，天元肯定在领域的某个角落盯着我们，决定不会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起兴趣吧——”

等等，她恢复镇定，起兴趣的人，面前不就有一位吗，“悟——”她了解了什么似的，拍了拍对方僵住的手臂，“普通~~的高中男生也会这样，不用自卑~~”

“老子哪里普通了？”

不等女孩反唇相讥，他立刻抱起对方，加足马力向前跑，将刚刚暂时存在过一阵儿的窘迫都留在原地。

嬉嬉闹闹，沉默的雾气被闯入闯出，倒有些百年没见过的欢快。

一个恍神间，前方有亮光突破，少年冲出，足尖停在一群铁道工人面前。

【警告：请尽快逃离空性结界】

两人抢走工人们的大锤扬长而去，不久后，宇文看到了车站名，杵杵旁边的少年。

对方皱眉疑惑，“现在站？刚刚工头也说了时间点这个词了吧？”

【线索-站台的名字为‘现在’，与佛教三世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得出了时间不多的结论，想在站台上找出一些轮回的证据。

少年一指高高的列车时刻表，“如果是我，一定会在上面贴东西。”

宇文歪着头，看自己的体力条还很长，有些怀疑现在是第一次轮回，但并没有阻止少年的尝试。

“诶？”他摸了一个空，“看来真的是第一次。”

于是写了一张纸条，将情况概率后贴了上去。

他们又回到站台长面前，对方笑着看他们的动作，摇头否定，“不会找到的。”

“什么意思？”

站台长叹气：“比如我们现在在一部电视剧里，正常播放的状态下，每张盘片都是独立的，播放了就按顺序收好，直到——下次回放。下次回放，也许你才能在这个站台的时刻表上方，找到自己上次播放放置的纸张。”【1】

两人时间不够听站台长的谜语，匆匆跳上车离开。

列车呼啸的声音远去，站台长仍微笑着，轻声补充，“骗人的，同一张电视剧盘片就算播放一千次，内容还是一致的。就算你这次贴上了纸片，下次从头播放，剧情仍然是一样的，就像是——”

与此同时，列车上的宇文脑海里闪出一点既视感，“嗯......总感觉这个场景在梦里见过呢。”

不过很正常吧，几乎所有人都有过这种既视感，会突然觉得某个事情很熟悉，甚至能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预演出来。

但这种既视感已经被科学解释过了，简单来说就是神经搭错线，错误地把陌生事物当做熟悉的事物。

宇文甩甩脑袋，审问到了最后，他们终于知道所谓的‘未来站’根本就是个骗局。

如果列车只能行驶于现在之中，也许那个谜语人列车长就在前面等着他们。

列车很快到站，又是现在站。

五条匆匆下车，在列车时刻表上方摸了个空，可站台长明明还是那个，“喂，是你撕了便条吧！”

男人微笑着，转而邀请两人留下，被少年直接拎起来逼供。

而得了空思考的宇文四处望着人群，看到雾气正从一个女人的身上冒出，汇入周围浓浓的雾里，“这个雾气的诞生方式好像诅咒啊.....”

难不成这周围无边无际的浓稠雾气，全是靠人类一点一点生产出来的吗？

太荒谬了吧，这么浓的雾，得多少人生产多少年啊。

这时，她在一个孩子的衣服上，看见了——圆环。

凑近看，那圆环分明是铁轨。

过去、现在、未来

过去、现在、未来

她想得头痛，这空性结界怎么和那个东西那么相似，就是老早之前夜蛾老师说的森合家法器。

那个法器的基本逻辑是，过去、现在、未来是同时存在，人类无法超越时间维度，所以生命总是单线进行，而更高维的生物可以俯视时间，简单来说——大概就是在看电视剧吧，想重温上一集就换碟，想看结局也可以跳过中间。

夜蛾说她是来修改历史的，还称她为救世主——这法器明显是安排给她打BOSS的。

现在小胖不在，也不能问它这个杀器到底在哪里，一般游戏都会安排NPC通过无关痛痒的打斗送给玩家，或者本身就在玩家身上，只需要觉醒。

是哪个呢？

通关空性结界，天元会给她法器？

宇文狞笑着，一把抬起站台长的脚，“车要开了，直接带他上车！”

六眼时刻侦查着周围的情况，只费些微功夫就察觉到站台长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