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的话在沢田纲吉耳朵里，就如同一道催命符一样，来自地狱恶魔的私语回荡在他的脑海里：“抱着必死的决心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吧阿纲，要是把这件事情搞砸了，就送你去三途川一轮游。”

无声的子弹被射出，纲吉“呜哇”大叫一声，然后子弹精准命中了他的眉心。

橙红色的火焰从他的额头上燃起，他的眼神从慌乱转为了冷静，他慢慢站了起来——如果五条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来纲吉就是他在世界边界里见到过的那个青年，只不过相比之下，沢田纲吉明显比那个青年要年幼。

“有纪，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凝重，让有纪下意识正襟危坐了起来。

有纪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幼驯染，在她的眼里，阿纲一直是一个善良温柔的男孩子，虽然他有时候会在自己面前颓废，会打退堂鼓，可是阿纲拥有坚韧的灵魂，她始终相信阿纲会成长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

现在这样的阿纲就站在她的面前，却在跟她说着关于世界存亡这么严重的事情。

“有人拨动了五条悟的命运线。”他说出的话让有纪瞪大了眼睛，“在无数个平行世界里，五条悟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变故，有不受世界规则束缚的存在拨动了他的命运线，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我不知道那个存在是谁，但那个人一定跟你产生过交集，你需要跟对方进行联系，让五条悟醒过来。”他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有纪，“这是某本书的一部分，如果你知道了对方是谁，就把名字写在这张纸上，它会帮你见到那个人。”

有纪接过了那张纸。

看上去跟普通的纸没有区别，但是有纪从茶几上拿了一支笔，试图在上面书写，却发现墨水完全没有办法在那张【书页】上留下痕迹。

沢田纲吉站在一边补充说：“你需要在上面写下一个世界的可能性，有完整的因果逻辑，它就会帮助你把上面写下的一切成为现实。”

“那我不能直接写五条悟没有进入昏迷状态的可能性吗？”有纪立刻想到了卡bug方法，问纲吉。

不受世界规则束缚的存在她认识的有好几个，她猜测面前的纲吉也属于其中一个，与其猜来猜去浪费时间，为什么不能直接达成“五条悟没有昏迷”的可能性？

“不行。”沢田纲吉说，“书并不能覆盖那个人做的变动。”

那就只能找到对方了。

第99章

千年棋局

既然要找到对方，自然要进行排查。

有纪首先列了一个名单，上面写上了自己有过交集的几位符合“不受世界规则束缚的存在”这样一个特征的人选。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不受束缚”是需要到达怎样的层级，五条悟本人是不是也包括在内，但有纪觉得自己那一次穿越之旅里面遇到的人一定在里面。

“逆着时间长河送一个人回到过去”，本来就应该是违背了法则的一件事情吧？

她在纸上写下了“库洛里多”和“安倍晴明”。

其次是她私心里觉得，能够堪破过去未来的，必须要加上一个沢田纲吉，于是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还是在下面写下了“阿纲”，然后又立刻在这个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证明她觉得沢田纲吉是最先被排除的，毕竟如果是对方做的，他不可能专程找上她，告诉她那么多的信息。

那么就是最后一个……

她想起了在温泉旅馆有个一面之缘的女人，对方手持烟斗身穿旗袍从空间缝隙里面款款走出来，抬手之间就平息了源红叶术式失控所带来的灾难，那位自称居住在“时空的缝隙之间”通晓所有平行世界过去与未来的次元的魔女，仅仅一个登场就充满了神秘且强大的气场。

有纪记得她的名字——“壹原侑子”。

拿着这样一份名单，有纪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还是觉得库洛里多或许是最好的切入点了，于是她打定主意回友枝町去，前往月峰神社碰碰运气，她的一切不寻常的经历都从那个神社开始，或许，在那棵颇具灵性的树下，有纪能够找到答案。

把【书页】交给有纪之后，沢田纲吉和里包恩就回到隔壁的沢田宅去了，把这难得的晚餐欢聚时刻留给这几个月来三分各地的一家三口。

这三个月的时间，有纪深觉自己成长了许多，但是前路仍然未清，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身处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一样，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已经发生了非常多的事情。

比如此刻，等伊集院叶子落座的时候，她立刻闻到了对方身上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已经非常稀薄，但是有纪那被咒力加强过的嗅觉还是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她瞬间扭头看向了老妈，伊集院叶子看到她这个眼神，就知道瞒不住她，把有纪最喜欢的汉堡肉往她面对推了推，然后叹了口气说：“我本来准备饭后跟你说的。”

一边的伊集院凛欲言又止，被妻子飞了一个眼刀过去，立马埋头干饭，一声不吭了。

而伊集院叶子则转过头，跟有纪说起了最近米花町发生的事情，话头一开始就是对有纪的询问：“最近你是不是接了很多米花町的任务？”

有纪点点头，这点想瞒也没法瞒，毕竟老妈天天在米花町上班，米花町的那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敏锐察觉到，更何况她进行咒灵祓除任务的时候所闹出来的动静并不小，老是在关闭了帐之后，那一片建筑就已经成为了废墟。

——因为这点，有纪连米花町的警察也熟识了起来，毕竟咒术师任务需要警方先到达现场进行封锁，她没有办法不跟那群警察打交道。

顺带一提，她打交道最多的是搜查一课的松田阵平，这位松田警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属实不太像个好人，但自从知道有纪认识长野县的诸伏警官之后，他就立刻跟有纪自来熟了起来，后面有纪来米花町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老是碰到这个带戴着墨镜叼着烟的警官。

从对方的口中，有纪也有了解过最近米花町的不太平，但是听老妈的画外音，好像这个不太平动静不小？

见到女儿乖乖点头，伊集院叶子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有任务在身，也没有办法避开去米花町执行任务，但如非必要，你最近不要在米花町逗留，以及——你在学校是不是有个叫冲矢昴的学长？”

这老妈都知道？！

也对，有纪第一次见到冲矢昴就是在波洛咖啡厅，对方看上去还认识毛利兰，那应该也是居住在米花町的。

“离他远点，他是FBI。”见女儿点头，伊集院叶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FBI？有纪认识的FBI也就那么几个，不会那么巧合吧？

但是结合对方初见的时候给自己的那种熟悉感，有纪还是试探性地问：“赤井秀一？”

“对。”伊集院叶子重重地点头，她对于赤井秀一的印象不太深刻，但是她年轻的时候跟对方的母亲赤井玛丽交过手，那位英国MI6特工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她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她知道女儿对红方人员有着莫名的滤镜，但还是不放心地提醒她：“离赤井秀一远一点，米花町的斗争快要到尾声了，你不要掺和进来。”

她成功地转移了有纪的注意力，有纪没有再去询问她身上的伤势是怎么一回事，而她却在有纪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按住了自己的左臂。

最近终于找到了“APTX-4869”的研究员宫野志保，对方对她体内的初代药剂成分非常感兴趣，在征求了同意之后，直接抽了她一大管血液样本走，她顺便提供了彭格列那边入江正一研究的进度数据，希望有进展吧。

伊集院叶子在心里暗叹，她的目光看向了女儿，如果解药研制失败……

她不敢想自己还能再看女儿多久的时间，只能够竭尽全力去帮她扫清来自黑衣组织方面的干扰，她已听闻了最近咒术界的动荡，更深觉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