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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唐上位攻略+番外(317)
作者:月下隔云端 阅读记录
窦郎君像是起了兴致,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此话何解?”
我抬眸语气中带着憧憬:“我家中不缺钱财,头上有两个阿兄顶着家业,耶娘对我也多有宽容,从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日子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我想去游历天下,其实本来就有这个念头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阿耶是商贾,从小给我讲各地趣闻,我一直以来都是很羡慕的。”
“今日又听闻窦郎君此言,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去看看,看看主上治下的天下,治下的百姓。”
“或许主上不能面面俱到,但是不论是民生积弊还是河清海晏,我都想替主上去亲眼瞧一瞧。”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庶民,好像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窦郎君一时无语盯着我认真的面庞,他忽而闭眸轻笑一声:“好啊,那就三年一见吧,我姓窦,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家族是同太穆皇后有关吧。”
我点头,又是姓窦又是对他如此了解,除却那个家族的人还能是谁呢?
“三年后的今日,还是这个地方,我等着你。”
“天色已晚,我也该归家了。”
我欣喜非常,连窦郎君与杜郎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他们的彻底消失后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好像还没有告知他我的名姓呢。
我说到做到,第一个三年我去往了太原,再往前一点便是从前一直被突厥骚扰的各州县了。
其实我曾经去过这些地方的,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小,是跟着阿耶一道避难的,那个时候的记忆总是灰扑扑雾蒙蒙的,是饿肚子难受的记忆,是惊慌失措疲于奔命的记忆。
可如今大不一样了。
我惊奇地走过曾经踏过的土地,我印象当中贫瘠的土壤不复,却是多了好些个我从未见过的新的沟渠。
曾经的边境也热闹了起来,不再只是有汉人的面孔,还有一些明显就是外族胡人样貌的人。
从前生活在马背上的他们,如今下起地割起稻也是有模有样,他们面上的笑容与汉人无异。
尽管还是有不喜欢他们的汉人,但是能好好与之交流生活的百姓却也不在少数。
甚至因为这个地方方便前往外族之地,便是商贸也是更加繁华了,主上对于商贸又是百年难见的宽容,相辅相成便是更进一步。
真的不一样了啊。
我恍惚,忽然惊奇地发现幼时的记忆居然逐渐模糊了起来,那黑白的画面变得斑斓动人。
太原……不再是什么不美好的记忆,而是一段我永生难忘的经历。
尽管我有些乐不思蜀,可我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与窦郎君之间的约定,我该回去了。
可是等我回到长安的那一日,我的友人告诉我就在三天前,主上在现身国子监同学生一道一起听讲经文,甚至还起了兴致出了道题考校大家,后来又出现于长安上的朱雀大街,说是要听一听百姓的冤屈和苦恼,那一日街上被堵得水泄不通热闹极了。
我长叹一口气,怎么就偏偏是三日前呢?怎么就偏偏是错过了呢?
我先前一直就想要瞧一瞧他的风采,更不要说是已然认清了心中所想的情况下,听闻早年他也曾因军功炫耀游街,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未出生,可等我出生了之后长大了之后,他已经坐上了帝王,便是更加见不得了。
这般的低落情绪一直被我带到了与窦郎君见面的时候,他的身后一如既往跟着杜郎君。
我勉强打起精神,却惊觉窦郎君眼窝青黑,像是操劳过度的模样。
我皱眉目光又落到了他的手边,是个斗笠。
我愣了愣想起了当年杜郎君所说的觊觎窦郎君家产恶人之事:“窦郎君这是怎么了?缘何要如此隐蔽自己的面貌?可是家中陷入了麻烦?”
窦郎君先是有些惊奇地瞧了我一眼,而后才给自己倒了杯水:“确实有些事,不过说不上麻烦,周遭恶人已然服服帖帖,只是可惜有一个与我家距离有些远,但偏偏喜欢上蹿下跳惹人厌烦,先前老老实实的,如今便换了脸色,还以为这当家做主的是从前之人吗?”
“所以我决定亲自出门去给他场教训,就在几个月后,这段日子也一直在忙这个。”
窦郎君说着挥挥手:“不提这糟心的事了,说说你,瞧你的气质沉稳了许多,这三年你过得如何?”
本还有些担忧的我一听这话当即抛却了乱哄哄的心思,眼眸一亮便是连声音都不由自主提高了些许。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段三年的经历讲于他人听,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别人,主上是如何如何好的,他值得世间的一切夸赞,也或许是因为我那隐秘又不好展露人前的小心思,我说得格外快也格外兴奋,面上也染上了些许红色。
“……如何?”
窦郎君怔了片刻,他忽而错开了与我的对视低声喃喃:“你这双眼睛,完全不一样了。”
我好奇侧首:“哪不一样了?”
窦郎君抿唇抬眸,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我的眼睛:“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天下,这是三年前的你不曾有的。”
“可惜,我这些年越发忙碌,能瞧见天下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
天下吗?
可是,我欲言又止,这句话分明该是用来形容窦郎君才对的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从未见过他哪怕一面,可我就是觉得他的双眸应是跟眼前的这位窦郎君一样才对,一样灿烂如朝阳,我从中看到了悲悯,看到了山川,看到了天下。
……也看到了我,还有我们。
那一双怎样的眼眸?
那是一双时常入我梦中搅得我不得安睡的眼眸。
我不敢再与这样一双眸子对视,我惊慌垂首装作给自己夹菜的模样:“那……窦郎君既然有此遗憾,就由我来讲与你听吧。”
你在我眼中看到了天下,我便将这天下一一讲与你听。
窦郎君哈哈大笑:“好啊,作为交换,让我来给你讲讲主上过去的故事吧。”
杜郎君看了看天色无奈摇头:“别太晚了,后头还有硬仗要打呢。”
直到宵禁前夕,我这才匆匆忙忙赶往家中。
等到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我懊恼摇头,又忘记了告知名姓,他们也好像毫不在意,一口一个小郎君的叫唤。
不过我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想着今日从那位窦郎君处听来的主上雁门救驾的往事,我扬起唇角,笑得很开心。
又是一个三年,这一回倒是我早早到了一步。
从上一回我与窦郎君分别后不久,便传出了他要亲征高句丽的消息,我担忧不已,只是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然是再度出门游历了的,同他的行军方向完完全全地相反。
又能怎么办呢?
我只能每经过一座寺庙便进去送财磕头祈福。
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仰慕于他,他也永远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跪遍了整整十九座寺庙,只为求他平安。
我一路游历一路时时刻刻关注着高句丽的局势,中途经过了洛阳,我看到了那一座为悼念破王窦而丧命的士卒所立的寺与碑。
我当即迈不动步子,我在距离寺庙不远处的一户百姓家中借宿了三日,却也恰在第三日的时候我被一阵哭声吵醒。
原来是他要归朝了。
虽然得了数万牛羊人口,好几座城池州县,是个完完全全的大胜,唯有一点,没有打下高句丽……他依旧是自责不已,为着自己先前所许下的诺言,为着因为此战而丧命的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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