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当妈的那个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妈妈，孕育孩子也纯粹是当工具用，就像农民栽种下一课小苗，在小苗的成长过程中他会细心呵护，然而等小苗长大，农民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摘下。

何况羂索甚至都做不到细心呵护这点，她对虎杖悠仁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当然，因为缘一的‘诅咒’，羂索是无法亲手伤害虎杖悠仁的，但是她有队友里梅啊。

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支走虎杖倭助。

*

幼小的虎杖悠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今天数学老师发下了上周测验的试卷，他不出意外拿了全班最高分，被数学老师表扬了一番，然后对方让他下课后跟去她办公室拿小礼物。

虎杖悠仁的数学老师是个很年轻的才从学校毕业两年的小姑娘，施行的是赏罚‘政策’。

比如虎杖悠仁这次考试考的很好，是全班第一名，数学老师就会自费买小礼物送给虎杖悠仁，表示激励。

虎杖悠仁已经连续拿了六次小礼物了，这次他依然好奇是什么东西。

下课后数学老师带着虎杖悠仁回了办公室，从自己的办公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交给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迫不及待的问：“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当然可以。”老师笑眯眯的说道。

虎杖悠仁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发现里面是一根钢笔，笔帽上画有金色的花纹，拿起来掂了掂，颇有分量，质感也不是那种廉价的塑料，看上去不便宜。

“这支钢笔是奖励你考第一名的礼物，同时老师希望你能练练字，把这方面也提上去，就更完美了。”

虎杖悠仁写字并不丑，但要说好看也差得有段距离，只能说看得懂。

数学老师希望这位优秀的学生在字上也下些功夫。成绩优良的学生不少，但同时字也好的学生太少了。

心情愉快的虎杖悠仁拿着礼物回班级，路上经过隔壁三个班以及厕所，一道哭泣的女声传了出来。

虎杖悠仁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来细细听了听，确实是有人在哭。哭声的方向是厕所旁边的楼梯间。

“肥猪……”

“你胖得都挤到我了，身上也是臭味，恶心死了！”

校园霸凌是一个长久不息的话题了，小学也存在这种现象。不过一般都是高年级，低年级的孩子最多是搞搞冷暴力，比如我不带你玩，还要拉着身边的朋友不带你一起玩。四年级往上就会发展到动手动脚、语言侮辱的程度。

听见充满浓浓嫌弃意味说着不尊重人词汇的话，虎杖悠仁立刻明白那个哭声的主人应该是被欺负了。

这是不对的。

虎杖悠仁眉头狠狠一皱，大步走进楼梯间。

“你们在做什么？”

只见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围着一个低头啜泣的短发女孩，后者身上还有两个明显的脚印。

“啊！”

虎杖悠仁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三个霸凌者。

其中一个头发上夹着蝴蝶发卡的女生不高兴的率先说道：“你干嘛啊？有事？”

“你们为什么欺负人？”

“你认识这肥猪？”

平心而论蝴蝶发卡女生长相不难看，甚至是可爱的，但她的行为一点也不可爱。此时她不满的看着虎杖悠仁，脸颊微微鼓起，像一只小仓鼠，惹人怜爱。

“你为什么叫她肥猪？这是很不礼貌的用词。”虎杖悠仁语气冷硬的说道，一双狗狗眼因为皱眉的原因眼皮被带着微微下垂，失去了正常状态的无辜可怜，看上去有一股凶狠的意味。

女生有些被吓到了，随后梗着脖子恼羞成怒的说道：“关你什么事啊？你是肥猪的男朋友吗？口味这么重？”

“道歉。”虎杖悠仁冷冷说道。

“凭什么？！”蝴蝶发卡女生可能很少被人这么凶，眼眶红红的。

她长得漂亮，在家里父母就很溺爱她，在外面也总是被夸奖是个小美女，同学更是基本上都让着她，她欺负别人被告了状，老师也帮着她，说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所以，她确实没有被人这么凶过。

“你很没有教养。”虎杖悠仁冷着脸的样子很凶，与往常像只小狗狗似的样子不同。

眉头下降眉尾上扬，因为个子远高于同龄人平均水平——眼下更是高女生一个头还多，他不得不以垂眸的姿态看着女生，这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干净的眼眸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问题，渐渐的汇聚起了一团晦暗的黑，隐隐夹杂着一抹猩红，暴戾的狠意自眼底扩散，女生被这样一双恐怖的眼睛吓得全身僵硬，自尊也不能让她重新鼓起勇气。

于是意料之中的，女生被吓哭了。

她跑着离开了楼梯间。剩下的一男一女也不敢跟虎杖悠仁叫嚣，埋着头脚步匆匆的追着女生而去。

虎杖悠仁不关心那个女生为什么只是被他瞪了一眼就被吓跑了，他走到短发女孩面前，紧皱的眉松开，声音清亮的说道：“你还好吗？”

短发女孩身材的确不苗条，一个人顶虎杖悠仁两个。

但这并不是被欺负的原因。

虎杖悠仁很生气欺负他人的行径，爷爷从小就教导他不能恃强凌弱，不能欺压别人，要保护弱者。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准则。

所以他刚才才会这么生气。要不是对方是女孩子，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她都还没有道歉。

“谢谢……”短发女生低着头不敢看虎杖悠仁，声音沙哑的说。

“刚才那些人经常这样吗？”虎杖悠仁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纸递给女生。

女生抿了抿唇接过，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抽出两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把剩下的纸还给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默默收回来。

短发女生没有回答虎杖悠仁的问题，低着头从虎杖悠仁身边经过。

“我可以帮你！”虎杖悠仁转过身拉住女生的手臂说道。

短发女生僵硬了下，摇了摇头。她不想把善良的人牵扯进来。而且就快了，她只要再忍过最后一个学期，一切就结束了。她是六年级生，今年就将迎来毕业，她不想节外生枝。只要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受害者本人不愿配合，虎杖悠仁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短发女生离开。

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虎杖悠仁叹了一口气，这次路上没有其他事打扰，虎杖悠仁很顺利的回了班级。

下午放学。

虎杖悠仁背着书包和几个同班同学结伴笑嘻嘻的出了教学楼，在校门口分别。

其实虎杖悠仁这个年纪可以不用家里人接送了，他今年十二岁，六年级，身边的小伙伴也渐渐的变成独自回家，只有他还在被接送。

不过路上和爷爷一起聊天，说学校发生的事也很有趣，虎杖悠仁乐得爷爷来接他。

不过今天来接他的似乎不是爷爷。

“悠仁。”

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虎杖悠仁下意识回头望去，看见正冲自己微笑的女人。

是妈妈。

虎杖悠仁眼睛一亮，像条小狗似的飞奔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来了？”

“今天我接你回家。”

“噢噢！是爷爷生病了吗？”

不怪虎杖悠仁这么问，他长这么大亲妈就没接送他上学过……这回妈妈来接他，怎么说呢，莫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母子俩走在回家的路上，虎杖悠仁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今天在学校遇到的那个受欺负的女孩。但不知道为什么，跟妈妈在一起，虎杖悠仁有些说不出来。

明明是亲生母子，平时也住在一起，虎杖悠仁就是觉得妈妈没有爷爷亲近。可能是因为爷爷从小带他，妈妈不怎么管他。

走着走着经过一家甜品店，羂索停下脚步，转头问走神的男孩：“悠仁，想吃蛋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