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归来10

10.

那维莱特还是不习惯一个人。

东张西望。

不见艾尔海森的身影。

穿休闲衣扮成路人的林德走来，当警卫惯了，当学生哪哪都不适应：“书记官有事，让我陪您去上课。”

那维莱特：“……”

艾尔海森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的人，冷静清醒，不会将自己捆绑在他觉得无聊的地方，同时也期望别人独立。他直言，自己示范好几天，那维莱特有能力应对了；若实在不放心，陪读这种事林德也可以接手。

昨天说放手。

今天就直接泡图书馆。

那维莱特倒不怕一个人上课。

就是一想到，会有一堆人围上来，很紧张，头皮发麻。别说急中生智，他很多时候，压根儿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只会干瞪眼，之前都是艾尔海森帮忙处理的。

这不能毁了大审判官积攒几百年的形象，他快步走向图书馆。

林德连忙提醒：“上课时间快到了。”

图书馆最明亮的窗前，艾尔海森翘着二郎腿看书，潇洒又唯我独尊，烟灰色短发中翘起一根呆毛。察觉到来人，他扭头：“怎么来了？上课迟到5分钟了。”

“那么多人……”那维莱特可怜巴巴。

对面而坐，他想商量又觉得太没出息。

艾尔海森好整以暇。

那维莱特想着说什么才不露怯又理直气壮，就原地纠结。

艾尔海森等了许久，合上书：“我今天在教室外面等，走吧。”最大的退让了。

那维莱特粲然：“好。”

艾尔海森说到做到，停在教室外边。

那维莱特悄默默地从后门进去，跟老师罗伊一对视，很不好意思，赶紧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听。有学生瞥见，也只是悄悄投来目光，不再像第一次那么动静大了。

毕竟他会随机旁听课程这事大家都习惯了。

正听得认真。

忽然后门开了，悄悄走进一人。

一身黑衣，迟到的竟然是斐瑞。斐瑞蹑手蹑脚进来，坐到旁边，打开书。那维莱特瞥了他一眼，不仅迟到，还很马虎，书都没带正确。

斐瑞小声地说：“真幸运啊，又遇到您了。”

“……”

那维莱特要保持形象，端着，矜贵地微一点头，目不斜视，不说话。昨天，在艾尔海森的建议下，他已让林德今天联系校方进行资助事宜，相信斐瑞的境地很快会好起来。

不久。

一张纸条悄然递过来，「今晚，您还去湖边吗」，字迹漂亮。

这家伙不会还想跳湖吧？

那维莱特瞥过去，白天的斐瑞比晚上的精神一点，眉间忧郁，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来心结有没有好点儿。他想了想，在纸条上写下，「去」。斐瑞看过后，笑了，继续听课，笔在书上写着。

那维莱特掠过一丝疑惑：书都没带队，他在上面做笔记，不会岔吗？

很快，课间休息。

以往有艾尔海森这个酷哥在，生人勿进，企鹅君羊八六艺奇奇散散零四整理本文大胆靠近的人也会被他以言语或气势支开。这次没人，斐瑞还挨得近，立刻有学生过来彬彬有礼地打招呼。眼见场面不好控制，那维莱特慌得手心是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出了教室门。

快步走到艾尔海森身边，才能正常呼吸。

那维莱特：呼！

艾尔海森：……

放松十分钟，又开始了第二堂课。

元气可算恢复过来了。

第二堂课结束。

艾尔海森却没在教室外等。

那维莱特驻足，四处张望，想找找人在哪儿。这时学生们也都出来，指元由口口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收集带着好奇和尊敬看过来。他连忙恢复端着的样子，冷冷淡淡地扫过，学生们就自动回避了。斐瑞斜挎书包，却不怕他，微笑着说：“晚上见，那维莱特先生。”

罗伊老师追出来，松了一口：“那维莱特先生，幸好您没走。”

“怎么？”

“哈，没想到您会过来旁听，我一下子都紧张了，不知道我讲得怎么样。”罗伊换个手拿文件，满脸期待。

要说评价。那维莱特觉得他远不如之前的几位老教授。当然，罗伊年轻，经验稍显欠缺也正常。

那维莱特压着嗓子说话，显得成熟稳重：“发挥得不错。”

就是水平有待提升。

“真的？谢谢您的鼓励！我一直想进复律庭工作，也筹备下个月的审核考试。您是复律庭的最高管理者，我想和您聊一聊。”罗伊很自来熟，抓住机会就攀谈起来。

那维莱特：……

聊什么自己也不会啊，艾尔海森又不在旁边。

这个罗伊以为他默认了，大喜：“考核还好，就是面试关不是很有底。”

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外表冷静，拼命回想艾尔海森是怎么打发人的：“你所说的棘手问题，想必在书本上已有标准答案。多加推敲就能理解，并不需要专程来问我。”

罗伊呆了呆：“啊？”

“想达成目标，最佳途径是努力。其他所谓的捷径，是陷阱。抱歉，我不能给你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那维莱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模仿了艾尔海森的语气。

罗伊的脸红一块白一块：“我不是…我明白了，谢谢那维莱特先生，我会努力的！”

说完鞠了个躬，快步离开。

这么轻松？

那维莱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怎么罗伊老师就走了，很高兴也很蒙圈。

艾尔海森从转角走出来：“这不应付得挺好，糊弄学让你学到精髓了。”

那维莱特：“他明白什么了？”

艾尔海森：“明白套近乎没用，你是不近人情的最高审判官。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人际往来就是这样，多交流几次，什么都会了。接下来还有什么课程，你这一天，安排比蚂蚁都忙。”

-

晚上。

“我就不去了，你跟那个人好好聊。”艾尔海森依旧泡图书馆，透过窗子往外瞟了一眼，“相信，对方也不想看到我。”

那维莱特独自来到湖边。

湖边又没什么人。

倒是挺好，那维莱特可不想被人一路打招呼过去。斐瑞老早等在那里，拿着长长的面包啃，心情不错，没再聊纳塔战争和他的不幸，而是聊起了今天罗伊老师的讲课。

斐瑞大赞罗伊的博学多才。

那维莱特不好说自己觉得水准不行，只尴尬笑笑，不予评价。

斐瑞忽然凑前：“那维莱特先生，你知道，学校的东北角有怪物。”

那维莱特：“？？”

第11章 归来11

11.

“吓死人的怪物？后来呢？”艾尔海森被吸引了。

“后来，我就是怪物。”那维莱特嗯哼一声。

他一出现，那几人吓得连滚带爬。原来，他们散布谣言，说这里有怪物，就是吓唬人看乐子，谁想到把最高审判官给招来了，这不比怪物吓人？

那维莱特得意的笑：“我是有点懵，站那里，问他们按法规这该怎么办。他们自己吓得不轻，一个个引经据典，争先恐后地给自己争取最轻处置——嗯哼！法学院没有吓人的怪物，那维莱特去了，就有了！”

骄傲地仰起脸。

两只龙角飞扬着打了个结。

艾尔海森笑出声：“不错，没有比自己吓自己更吓人的了，大审判官先生，你领悟到了做人的快乐。”

“哈哈真的很快乐，可惜你没在。”

“我一直在。”

“一直在看书那不算在，要看到当时的滑稽场面才算。嗯，你今天也去图书馆啊？”

前方，岔路，一条向图书馆，一条向教学楼。

艾尔海森看看他，不说话。

那维莱特：“……好吧，我一个人努努力。”说罢，转身独自走向教学楼，燕尾服的两翼泛起微光。晨曦下，悬铃木排成一排，有一个人从中转出，和他打招呼，一同走进了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