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子蜜糖般，引诱着毫无所知的“小白兔”。

“我说，可是我挺喜欢前辈的。”

“啪唧——”，“小白兔”掉进了陷阱。

“有多喜欢呢？”

这回裴恩娜没回答,似乎在认真思考。

“这么大，还是这么大？”

边泊贤先指指餐桌上摆放的鱼籽，又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汤碗。

“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大！也比那个碗大！”

小姑娘终于开口了，声音微微提高了点，似乎觉得他的形容有些荒谬，急于反驳。

边泊贤忍俊不禁,唇角翘起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

“我知道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多喜欢你一些吧。”

“仅仅一些可不够。”

“前辈得特别特别喜欢我才行。”

边泊贤失笑。

饭厅里放着音乐，他们说话声音又特别轻，除了刚刚她那一句，别人应该听不到。

他的视线慢慢地垂落在仍旧处于录音中的手机：“前辈是哪一位前辈？你得说清楚，恩娜。”

“泊贤前辈。”

她软软的回复在他的心里一锤定音。

一瞬间，边泊贤情绪翻涌，他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嘈杂，视线中只留下了面前的裴恩娜。

但仅剩的一丝理智警告着他，这里是公共场合，周围有很多人。

“恩娜，和泊贤聊什么呢？”

从边泊贤坐过来之前就去了洗手间的裴珠玹去而复返，似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欧尼你回来啦！”

裴恩娜立即转头，扑地扎进了她的怀抱。

虽然身高比姐姐高十厘米，但此时窝在姐姐的怀抱里，完全就是小孩子。

淡淡的酒味卷着清新的香气，让裴珠玹一时发怔，接着，她探究地看向边泊贤。

其实裴珠玹并不是现在才回来的， 她刚刚坐在邻桌看了很久。

边泊贤不知道和裴恩娜在说什么， 两人聊得很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隔着一段距离的吴士勋，身上气压已经低到可以媲美北极。

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恩娜喝的有点多，应该需要休息了。”

看着不停在自己肩膀上蹭来蹭去的裴恩娜，裴珠玹觉得边泊贤这个判断还是挺正确的。

“我带她回酒店。”

她立即扶住自家妹妹，同韩俊浩说了声，便让没喝酒的当地司机载着她们回去了。

一路上，意识混沌的裴恩娜不断在重复同一句话：

“欧尼，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嘛！终于可以永远留下来啦！不过也不一定……但我不太想离开，舍不得你和成员们……”

裴珠玹什么也不知道，自然无从搭话，还以为她说的什么“离开和舍不得”指的是“和SM续约”。

帮裴恩娜换了睡衣，裴珠玹去洗手间洗了条湿毛巾的工夫，她就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裴珠玹帮她擦了擦脸，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RedVelvet能长长久久，但相对于组合一直存在，每个成员的幸福更重要。

从出道开始，裴恩娜就一直受到公司的防备和不公对待。

而且不只她一个人。

她们视若珍宝的“RedVelvet”、彼此和梦想，在公司的眼里，只是赚钱的工具。

工具怎么能生出翅膀、超出使用者的掌控范围呢？所以每当一个组合大火或是登顶，新的组合便应运而生。

毛巾渐渐变冷，冰得裴珠玹一哆嗦，才让她回过神。

忽地想起今天某三只不一样的氛围感，裴珠玹觉得有必要和边泊贤聊一聊，便给裴恩娜拢好被子，悄悄退出了房间。

*

日式餐馆。

边泊贤和吴士勋无言地面对面坐着，气氛僵凝。

抱着“看好弟弟们别让他们打起来”念头而跟到日本东京来的金俊棉今晚滴酒未沾，此时更是紧张。

“我说过，如果你喜欢，就去追，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让着你。”

刚认识裴恩娜那会儿，对于她，以及她和吴士勋的关系，边泊贤其实更倾向于看热闹。

故意掺和两人之间的交集，其实有很大部分原因是想逗逗忙内。

——他很宠吴士勋，从出道起便没变过。

如果没把自己玩进去，对裴恩娜只是一般的感兴趣或是喜欢，边泊贤觉得，他大概率会在这场“争夺”中退出。

可是他现在非常非常喜欢她，喜欢到他的世界处处都是她的身影，怎么逃也逃不开。

并且，她说，她也喜欢他。

不管这个“喜欢”到底是怎样一种喜欢，不管她刚刚是否清醒，他当真了。

因为已经当真了，所以……绝不会再给她一点点机会可以逃开。

“哥和恩娜进行到哪一步了？”

“大概……在暧昧期？她知道我喜欢他。”

边泊贤这倒是没说谎。

他能感觉到，裴恩娜对他不排斥，甚至有时候他逼得紧了，会无措，会紧张，会害羞。

吴士勋抿唇。

他五官偏清冷一类，微微蹙眉，棱角分明的脸变看着有点严肃。

金俊棉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幸好，在吴士勋提下一个可能致命的问题时，边泊贤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一眼来电显示，迷惑了会儿，起身去了餐馆的安全通道。

“Irene……姐。”

连线那头的清润嗓音让裴珠玹恍惚。

姐。

因为EXO出道比较早，她其实很少听边泊贤叫自己“姐”，即便她确实比他年长一岁。

对这人的记忆都是：

偶尔年末碰上，他会特别放飞地当着她们的面学习RedVelvet的舞蹈，虽然跳得有点夸张奇怪，但扭转了些许爱丽和拉芙当初剑拔弩张的局势。

裴珠玹思绪回笼，直接进入主题，询问他最近有没有关注士勋和恩娜的动向。

边泊贤一下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打探士勋和恩娜的关系可能是真的，但同时也在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对恩娜的想法。

“泊贤，你在我们圈子待了快十年了，应该知道爱豆间的恋爱对于女爱豆意味着什么。”

“何况还有当初那件事……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

“其实在RedVelvet新成员的考核之前，我对恩娜的了解不多，那次考核应该也能算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我只需要看她一眼，就知道，是RedVelvet需要的人。”

“她跟我们有一样的目标，既然能够作为SM艺人出道，就一定要成为最具有统治力的那个。”

“恩娜出道五年，我就在她身边陪伴了五年，什么所谓的颜值就是老天追着喂饭吃，天才爱豆，那些都概括不了她背后的付出。”

“说这么多，我不是反对她恋爱，这种事由心决定，我想阻挡也没有办法。”

“我想说的是，至少要好好对待她，忽然的舆论攻击否定恩娜所有的努力，这种局面我不想看到。”

“无论是士勋，还是你。”

裴珠玹说得很认真，边泊贤也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

其实她想说的，也是他一直在考虑的。

EXO目前的女友粉还很多，裴恩娜2022年同SM合约到期时不知道还会经历什么“风雨”。

他们若是想要被粉丝们祝福，每一步都要好好计划，绝不能走错。

“请你相信我。”

他郑重其事地用了“我”。

——边泊贤承认了对裴恩娜的心意，同时做出了承诺。

撂下电话的裴珠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许是庆幸，也许是仍然没有完全消解的担忧。

*

裴恩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演唱会准备工作下午才开始，韩俊浩便没让助理把成员们弄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

裴恩娜喝酒不断片，只要能醒过来，前一晚发生了什么，自己说了什么话，便都能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