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胜滢看的着急道:“她怎……连孤独一鹤都打不过文雪岸,她怎这样不知厉害。”
胜中眼皮一翻,他今日也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了,他大掌握成拳在胜滢脑后一捶,道:“你是瞎了眼,还是糊了心,人家敢上去就证明是有本事的,哪怕本事不够,至少是比你高的。”
苏樱啧啧一声:“就你还想学君子,等下被打的满地找牙就知道厉害了。”
文雪岸几次被苏樱讽刺,盯着她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崔清越压低声音,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她声音虽小,可在场中人哪个不是内力深厚,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人。
文雪岸忍下心中愤怒,挥了挥手中长刀,朝崔清越道:“姑娘可小心了,我这手中长刀可不长眼。”
崔清越抱琴坐下,手指轻抚琴弦,试了几个音,道:“请。”
她与刚刚矜贵的气质全然不同,盘地而坐的抚琴姿态多了些狂放。
一曲高山流水,清雅风韵。文雪岸运转内力竟感到一丝凝滞,连脚下动作都变得缓慢。
“这、这是什么功夫,文雪岸那样子明显是受了内伤。”齐智震惊道。
“以音御行,音攻之术。这门功夫早已在江湖失传已久,修习者需要极其精湛的内力。”李长青看了眼在台上淡定自若的崔清越,“果然英雄出少年,看起来不过双十的少女,竟然内力精湛如此,连我也比不过。”
文雪岸长刀撑地,内力运转到极致,闭塞听觉,道:“我若是听不见,你这也无可奈我何。”
崔清越唇边勾起一抹笑,清浅的像春日融化的雪水,她手下动作加快,琴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几道凝成实质的音刃从文雪岸脸边划过,削掉了他几缕碎发,他伸手抹掉脸上的血痕。
他把手中刀一扔,拿出一把精致的小箭,撩开衣袖,脚边缠着一圈箭矢。
“伤心小箭。”王八儿脸上带着一抹玩味,这出戏,可越来越有趣了。
伤心小箭一出,李长青三人纷纷变了脸色。
箭矢破空而来,幻成无数道箭矢排开齐齐朝崔清越射去。
她张开一道音域与箭矢抗衡,琴弦紧绷,一根琴弦断裂带上丝丝血迹。
崔清越抽出琴中青玉剑,把琴身背在身后,九州踏歌运转,手中青玉剑剑气激荡,裙角无风自动。
“问莲一式,行舟!”
数千道剑气纵横,把擂台砍的七零八落。烟尘散去,崔清越站在碎木中,剑尖直指半跪在地的文雪岸道:“你输了。”
文雪岸吐出一口血,拱手道:“文雪岸愿赌服输。”
李长青再一次掏出印信,“可有人继续挑战崔女侠?”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倒塌的擂台边上有着数道被剑意打出来的裂缝,谁也没吭声。
“既然如此我仁义山庄的印信就交给崔女侠了。”李长青递过印信。
台下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纷纷道:“这武林盟主怎能让一个女人当?”
“就是,就是。”众人应声。
“你们这群人,女人怎么了,女人当武林盟主怎么就不行了?莫非没有女人你们能生出来?”苏樱生气道,看着李长青问,“你们英雄贴上可有写了女人不能当武林盟主?”
李长青回:“并未。”
“真本事没有,耍赖的本事倒是有,你们这群人也真是不知羞。”苏樱讽刺道。
崔清越转头,手拎着长剑。
她的身旁是跪倒的文雪岸,脚下踩着她砍碎的碎屑,语气冰冷。
“不服,请战。”
她的声音中淬着冰雪,带着茫茫白雪的冷冰和孤傲。
她再一次想起了她小时候在崔府院外见到的那个妇人,她佝偻着身子手里拎着菜篮子,到哪里都陪着个笑脸。
旁人指指点点说她曾经是个仗剑的女侠,劫富济贫好不快意,如今还不是沦落这副田地。这女人啊就应该温柔小意,依偎在男人身侧,替男人红袖添香。
后来那个妇人一纸休书把只会饮酒作乐的丈夫休了,可旁人不理解,指着她说不守妇道,而这些人大多数是跟她同病相怜的女人。
再后来,崔清越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妇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子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了。也不明白人们谈到那些仗剑快意的侠女时总会不自觉的加上另一个多情的侠客的姓名。
她早早就嫁出去的小姑姑对她说:“这便是女人的宿命。”
小姑姑眼中没了年轻时的鲜活,死气沉沉。在她身上崔清越再也看不见了曾经她的青云之志。
她还记得,小姑姑满腹诗书。
年少时有梦,想当个英姿飒飒的女侠。
什么狗屁的宿命,崔清越憋出一句粗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