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过吗？”

和回答旁人的敷衍不同，太宰治的一下子肩膀塌了下来，说：“就算我否认你也不会相信吧。”

他在难过。

在中原中也面前，太宰治承认了自己的难过。

“因为你没能救下他？”

“不，是因为我没能让他亲手杀了一闪。”太宰治的眼底有淡淡的惋惜，他没能达成艾克斯的心愿。

一个想死的人是拉不住的，即便是太宰治也无能为力，但他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还是出了差错，这就很让他感到愧疚。

……与迷茫。

齐木楠雄是“保险”，但，即便他会出事太宰治也留了后手，他雇佣了枪手在附近，也安排了中岛敦过去……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将一切的可能都考虑进去了，但是他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枪手死在了无人的小巷，看起来是心脏麻痹导致的猝死，中岛敦给出的回答竟然是忘了，可是明明在行动前的一个小时他们才通过电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什么在推着艾克斯走向死亡？又是什么力量一定要保全一闪？

太宰治不明白，他只知道如果不是齐木楠雄及时赶到，一闪就真的要从他的算计中逃之夭夭了。

说起来上次也一样，织田作就那样恰好的出现了，夜斗知道神器的所有记忆，那个神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相识，尽管他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在那种情况下夜斗绝对不会让织田作现身的。

万一他喊出名字……

太宰治想到自己是耗费了多大的心神才强忍住了呼唤老友的名字，夜斗神同样爱护他的神器，一声不吭就让织田作出现在他的身边是不可能的。

他问过夜斗神，那个神明含含糊糊说“当时没想太多”，但太宰治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操纵这一切吗？不管是人类还是神明都在那股力量的掌控之内，谁都无法逃脱。

不，就最后的结果来看，他们说不定已经挣脱过一次了，齐木楠雄杀死了一闪，杀死了那个被神秘力量维护着的家伙。

如果这个世界是有意识的……

“真麻烦。”它不站在他们这边啊。

中原中也伸手抓住了太宰治的手，对方纤长的手指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得不像话。

又在难过了吗？还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中原中也想，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中也，你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意识的吗？”太宰治伸手摸向前方，却只是抓住了一团空气，温柔的霞光从他的指缝间泄出，让周围的一切都温柔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那个意识在保护着一闪，纵容受害者的增加……

或许，这是一场针对横滨的大清理。

“世界意识？你是在说书吗？”

太宰治眸光一闪。

“书失踪了，会不会已经被别人拿到了？”

中原中也的想法向来直接，太宰治又想的太过复杂，以至于连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都没有察觉到。

是啊，书失踪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在操纵着这一切的话，那在幕后书写“书”的人又是谁呢？

费奥多尔吗？如果是他，的确会想办法保全一闪。

不，不会是他，一闪也属于不可控因素，他只需要保全清水悠生就行了。

但到了最后，费奥多尔什么都没能保住，这可不像是掌控了“书”的模样。

还有谁呢？弗朗西斯吗？可是那家伙从始至终只是想复活自己的女儿，应该不会对一闪的事情感兴趣。

太宰治想不通，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回想着和他们有关的一切人一切事，最终却都没有找到一个答案。

“真糟糕啊，完全超出预料了。”太宰治呢喃着：“如果想要利用书杀人的话应该会很简单吧。”

那么，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连异能都超出规格的他了吧？

紧接着呢？说不定是中也，毕竟“污浊”也是可以比肩神明的力量。

“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去见你们了。”太宰治面对艾克斯的墓碑淡淡说道。

利用法则的力量来杀人，命运的安排，大概会像《死神来了》一样令人避无可避吧。

那双鸢色的眸子黯了黯，他倒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不过还有些事情放不下罢了。

“太宰。”

太宰治闻声扭头。

中原中也的手臂用力一摆，勾住了太宰治的脖子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扯来，直至两人的鼻尖都贴在了一起。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中也，你相信命运吗？”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猛然朝前覆上了对方的唇，将那冰凉的唇瓣染上属于自己的温度。

命运？如果真的有，那最好合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