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愣了一下，“什么？”

陀思却已经不再和他说，转而将地上的小女孩搀扶了起来，轻声问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琼。”小女孩神器小声回答。

“不，你不叫琼，也不叫琼丝。”陀思的声音十分温柔：“你其实叫……”

“等等！”五条悟突然察觉到了不对，但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黛丝。”陀思喊出了琼丝真正的名字。

琼丝呆呆地望着陀思，脑海中突然多了些什么，家/暴，丢弃，车祸……

琼丝的眼睛逐渐变得赤红，身体也猛然暴涨，一个被时化的妖怪出现了，宛如一栋房子大小的蜘蛛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说是没用的，只有亲眼看到、亲身体会才能明白。”陀思指着自己面前的蜘蛛妖怪说道：“悟君，你明白的吧？若是你真的成神，夏油杰真的成为了你的神器，高专将会变成你的禁地。”

不能带着他回去，永远都不能……

要与那里划清界限，彻彻底底地。

不，这还不够，甚至就连那些知道夏油杰名字的人都要杀掉，全部杀掉——

五条悟湛蓝色的双眼震惊地望着蜘蛛妖怪，许久才将视线转移定格在了陀思的身上，这家伙……他疯了吗？

那只是一个孩子，竟然用来做这种实验……竟然……

“还会感到心痛吗？”陀思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五条悟，道：“我还以为，曾经所看到的一切会让你改变些什么，但其实……你还是这样软弱啊。”

五条悟心神巨震。

“善良的对待他人，所得到的不一定就是善良。”陀思宛如一个虔诚的传教者，声音透着极为蛊惑的力量。

“七海建人是怎么死的？”

“虎杖悠仁又是被谁杀的？”

“你所保护的是那座城市吗？最终又是被谁屠城了？”

“普通人和咒术师，如果生命并非等价，悟君，你希望生命的天秤更倾向于谁？”

别傻了，曾经被困于狱门疆的蠢货！

在这个世界上，生命从来就不是等价的！用善良所换取的也不一定是善良，就算一直对所有人笑着，一直对所有人心怀期望……

五条老师！

我想在众人簇拥下死去。

虎杖悠仁……死刑……执行人……

夜蛾校长……死刑……

崩溃的五条家族，崩溃的高专，造成这一切却又怨天尤人的高层……

五条悟朝后退了一步，一直以来强撑着的坚强轰然破碎，原来压垮一个人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咒术师的崩溃就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明明前一秒还在笑……

明明前一秒还在畅想美好的未来……

“砰”，五条悟的左膝盖猛然跪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量将地面压出一个深坑，他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

不——

那是还未发生的事情！

只要他不被关起来，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所有人都会活下去，所有人都会……

“虎杖悠仁也不过只是个容器罢了，你是这样和我说的吧？”陀思却步步紧逼：“被宿傩操纵的容器，屠杀了一座城的容器，最后抢夺回身体却被高层判决死刑的容器。”

不懂得反抗的话，也只是一个无用的容器啊。

五条悟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只眼睛被遮掩在抱头的手掌之下，另一只眼睛却猛然瞪大，仿佛眼眶都要裂开一般……

六眼在嘶鸣，为了它主人的崩溃发出尖锐的哀嚎。

“我们会合作，不是因为你必须要找到夏油杰。”陀思在五条悟身前缓缓蹲下，他双手轻轻托起五条悟的脸，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眼睛，“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有一个想要颠覆的世界，这是灵魂之间的共鸣。”

他们的灵魂这般契合，不管以前的五条悟是怎样的，现在的他绝对是最适合陀思的队友。

“因此，这些必要的牺牲，无需理会。”

陀思的笑容那般从容，他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身后的蛛丝朝着他缠绕而来，他只是注视着五条悟，一点点令这个成年人的心态崩溃，再一点点重组成他想要的模样。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疯子。”陀思下了结论：“你和我都是。”

蛛丝，被挡住了！

五条悟的力量扩散，将两人完全包裹，这个很喜欢笑的青年此时却面沉如水，宛如小时候一般，虽面无表情却能让所有见到他的人吓得心胆俱裂。

“我是最强的。”五条悟冷冷说道。

“对，你是。”陀思依旧蹲在地上，仰头望着这个神祇一般的青年缓缓起身。

因为是最强的——

所以……

五条悟一扬手，妖怪在他的面前一分为二，明明并非术式，仅仅依靠咒力便达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