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你实际上也不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尽管他人的注视已经非常收敛,你还是很不喜欢被人打量的感觉，那眼神……仿佛在注视死人一样。

在路过夏油杰的时候他显然想要说些什么,但碍于五条悟在场，他只好对你勉强地笑笑。

夏油杰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即便五条悟对你的态度可以说是纵容的,但这几天相处下来你还是能感知到他对你说的话里藏起一部分的真相，当然，也不否认存在罗生门的可能性。

或许能从其他人身上找到突破口,比如你缺失的那部分灵魂的下落。

*

离开交流会现场，五条悟冷不丁地问：“刚才阿蝉看了夏油好久，他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啊？不是吧……这都能吃醋吗？

但他已经认定你盯着看夏油杰许久这一事实，你再去辩解就会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另外一个问题，“接下来就是我们的约会时间吗？”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就是永恒的真理。

提到约会这件事，他倒也不是马上把一开始的问题抛到脑后，而是很小声的嘟哝，“真是狡猾。”然后才恢复正常音量，说：“好啊，今天剩下的时间就都是我们的约会时间，阿蝉要满心满意都装着我才可以。”

好幼稚，你想着，唇角却跟着他一起上扬，坏心眼地反问：“那要是做不到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做不到吧，反正只要我能做到全心全意都爱着阿蝉就足够了。”在感情的事情上，五条悟简直慷慨得不像话，又或许是你离开的那五年彻底磨去他少年时锐利的棱角，让他学会妥协和让步，你能够留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这次你们是从京都校的大门口离开的，没有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们，而是徒步走到距离最近的公交站，老老实实地等公交。

中途五条悟有提出过使用瞬移，但都被你拒绝，你认真地研究站台上的路线图，略微侧过头对他说：“今天就把咒术界也好，什么咒灵啊都忘掉，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吧，你也不是什么五条家主，只是单纯的、名叫悟的普通人而已。”

有车辆飞驰而过，激起路边的尘土，五条悟顺势把你拉到他身边，而后调整位置，他站在靠路边的位置，“你知道吗？在五条家所有人都费尽心思把我打造成神明时，你却对我说，‘不要做神明那太孤独了，试着成为人吧’。”

你大概能确定等下坐哪一路，以及中途如何转乘，你这才把注意力都分给五条悟，“那确实是我会说出来的话，因为成为神，我是说人工造神本来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啊，血肉之躯能够承受那么多的信仰吗？不可能的，做不到的。”

他没说话，只是用拥抱来作为回应，该庆幸这个站台比较偏僻，到现在只有你和五条悟两人在等车，不然你都能想象其他等车人看热闹的表情。

“下次抱我之前至少要打个招呼啊。”

“好的。”回答得倒是飞快，但看样子是完全没有要改的意思。

*

在你的印象里约会就是到处逛逛，然后再吃顿饭，偶尔也会去看看展览，你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五条悟，他不假思索地说：“去游乐园吧。”

“这会不会和你现在的人设不太符合

？”明明表面上可是冷酷严肃的家主，结果约会地点却在游乐园，很强烈的反差感呢。

五条悟搬出很多个理由，什么他现在还能算是少年，什么其他的约会地点很无趣，说到最后，他提到游乐园可是你和他第一次约会的地点，“那个时候我们可是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了啊，所以才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呢。”

“这种东西你也会相信吗？”总感觉他是不太会相信这种恋爱传说的人。

“相信啊，怎么会不相信呢？”当初他找到拥有穿越时空术式的咒术师时，也有人怀疑他是不是疯了，竟然真的试图打破时空的壁垒。

他之所以会相信这些东西，并不是因为他单纯好骗，只是因为这些东西与你有关，他才会选择性地相信，仿佛这样你和他的关系就会坚不可摧。但仔细品味不难发现被他藏起来的不安感，由于害怕你还会离开，所以要借助外界的各种方法来加强与你的联系。

既然五条悟都这么说了，你就同他一起坐公交，中间还换乘地铁，终于到达游乐园。

你以前那么恐高，想必坐摩天轮也是剧本的要求，否则你才不会主动要求。

“现在阿蝉还会恐高吗？”五条悟还没去排队，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再加上又是白天，本来就没什么人。

人总归是会变的，你以前害怕的东西，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也不再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