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悟你是在怀疑我吗？！”从来都经不起激将法的赫海季砂猛的站了起来，气势冲冲的就要和人打一架，却又在发现挚友面上质疑实则期待的“眼神”后被顺毛，最后只是抱臂，高傲的一抬下巴，自信的说，“我会做到的，我可是赫海季砂！”

“那就让我也加入吧。”五条悟起身，取下了缠在眼睛上的绸带，举起了握拳的手。

赫海季砂扬唇，抑制不住的大笑，但同样举起了握拳的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拳与拳相碰，链接起来的，是誓约。

然而，在他们下一次来到这个山坡时，迎接两个少年的，是彼此敌对的家族。

五条家的家主说：“悟！杀了她！”

赫海家的家主说：“季砂，不要对想杀你的人手下留情。”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死亡是常态，无论是梦想还是理想，都是成长与生活的祭品。

当两人都已经成为了各自家族的家主，战场上的相见也没有动摇他们少年时的情谊。

“悟，还记得我们的理想吗？”

刀剑相交，利刃与三节棍的摩擦迸溅起了瞬间的火花，两人握着彼此的武器，施加的力量都毫无保留。

赫海季砂扬起了一如既往的笑，就像那些挫折与时光从未将她改变：“我不会说什么联手的话，身为咒术师的悟情况也不允许，而身为诅咒师的我比你自由太多太多。”

“我会做到的。”

两人的近身战结束，各自退至于远处，简易的、不加以结印的术式从各自的手中施展，霎时，轰隆的巨响与散溢的咒力破坏着周边的一切，扬起的尘土、搅碎的树枝混杂在这片漩涡中，哪怕是这样，那称不上响亮的声音，也依旧传入了五条悟的耳中。

“我会实现我们的理想，原谅我吧，悟。”

五条悟知道赫海季砂是什么意思，更知道自己的挚友在为什么道歉，但正因为知道，他才忍不住的去羡慕，忍不住的去嫉妒，忍不住更加拼尽全力，像是报复、像是诅咒，又像是祝福。

为什么你会比我自由呢？凭什么我无法做到你能做到的事情呢？实现那个理想，也是我想做的啊！如此笃定的说会实现那份理想，你是在炫耀吗？

……但是太好了啊，太好了，你能实现那份理想，太好了，你会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太好了。

赫海季砂是诅咒师里最强的那个，强到能让很多诅咒师追随，强到能压制那些反对的声音，也强到可以杀掉那些企图破坏她理想的人。

她做到了将诅咒师那部分变成了她理想的模样，却对咒术师的那份无能为力。

在这个同一术师系统下的两个“组织”，有着绝对不同的风气。诅咒师是自由的，他们强者为尊，尤为骄傲，也正是因为这份骄傲，所以在承认一个人后便会追随，咒术师不同，他们是刀，有主的刀。

“你们咒术师好麻烦哦！”还是那个山坡，还是那两个人，赫海季砂躺在山坡上，眉头皱的死紧，“我用了改变诅咒师规则的两倍努力！两倍！但是！完全！没办法！”

五条坐在赫海季砂身边，垂眸看着嘟嘟囔囔抱怨的女性，保持了沉默，第一次切实的明白了一个对他而言过于残酷的现实，咒术师和诅咒师的体系是不同的——诅咒师是天赐的、改革的土壤。

“季砂对待诅咒师和咒术师的方法是不同的吧？”五条悟静静的注视着躺在山坡上的女性，不给对方任何躲闪的机会，过于冷淡的询问，“你是怎样将诅咒师那边改革的呢？”

赫海季砂没有回避自己挚友的视线，也在对方苍蓝眼眸的注视下，神色复杂了起来，却也只是说：“我会实现我们的理想的，原谅我吧，悟。”

五条悟盯了赫海季砂很久，缓缓收回眼神，抄着手，看向了天际红橙色的夕阳：“我相信你。”

赫海季砂又一次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爽朗又快乐，竖起了拇指：“我知道的，悟你会相信我这点。”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在那个山坡闲谈。

因为，御前比武当天，赫海季砂几乎血洗了在场的贵族，甚至杀了大名，而那些由她带领的诅咒师们，在五条悟和赫海季砂大战的三天里，杀掉了咒术师那方，几乎所有家族的高层。

拳与拳相碰，链接起来的，是誓约。

拳与拳相碰，裹挟的，是他们各自的意志与决心。

“为什么？！”五条悟躲过赫海季砂赤红的游云，愤怒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要实现我们的理想吗？！我们的理想难道不是不用再杀死同类！也不用让身为咒术师、诅咒师的同伴死亡吗？！为什么？！”他近乎质问的吼着，眼白处充满了血丝，“为什么要发起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