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也会被文豪本地化吗(108)
“如果你能写出更漂亮的诗的话,你一定会有新的收获的。”马拉美和蔼道。
“我会一直努力的。”魏尔伦适当表露出来的恭敬像极了遇上了喜爱的作家前辈的文坛新人。
后来的日子和先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魏尔伦代替了纪德的位置。他似乎觉得我会是一个突破口,于是坚持不懈地试图和我打好关系,每次总要来找我聊会天。
“你看起来真的好小,这是亚裔特有的被动技么,拉斐尔?”他戳了戳我脸颊上的肉,满意地看着我转而投向他的目光,“你看起来真的像马拉美老师的孙辈,哪能想到只是他的子侄。”
他开始极为大胆地试探起我和马拉美的关系了。
我起身走出了起居室,给他泡了杯热牛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拉美的入会测试快到终点了。魏尔伦虽然凭借自己的创作拿到了门票,但若是填补不了空白的诗行,迎接着他的只有完蛋。他不知从哪觉察到了这一点,又对着熟悉的诗句束手无策,只能想方设法多获取些信息,为后来的人来铺路。
要是今天他试探的人不是我,他就已经被彻底驱逐出这里了。
我没有太过担心于他,毕竟按照后来的时间线,魏尔伦无疑是极为成功地完成了这样一次任务的。我照例去花房照料植物,却在里面遇见了一个溢着醉态的马拉美。
我叹了口气,把他扶上了一旁的躺椅,又去给他换了件外套。
马拉美似乎觉得在小辈面前露出这种窘态有些不好意思,但酒精很快冲灭了他其余的意识。他伸出手拉着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伸手指向了天空,“拉斐尔,你看,是星星。”
花房如水晶般清透的穹顶清晰地映照出星星的样子。我无声地点了点头,又想起曾经划过人鱼海面的流星。
不知道织田作现在……怎么样了啊。
“我曾经无数次思考,”马拉美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他一向慈蔼的声音里终于泄露出了鲜为人知的痛苦,“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呢?”
因激动而变得不畅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我在他呛住之前把他扶了起来,帮他抹掉了眼角含着的泪光。
一人对着整个世界的命运亮剑,是很难的。
在这一刻,他是一个孤胆英雄。
“拉斐尔,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明明是可以说话的。”马拉美揉了揉我的头,“你是骰子赐予我的幸运,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自由。所以我不想束缚你,你不愿意说话我也不去勉强。但你为什么不愿意说话呢?”
醉后的声音宛如控诉,带着几分非要知道结果的纠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期为开口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又很快清亮起来,“我真的……自由么?”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补上了最后的称谓,“父亲。”
实验体固然是未出现于主线设定之中的变数,可经人为实验而研发出来的人,又真的可以称得上自由吗?
马拉美怔了一瞬,又很快笑了起来,“果然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啊,都完美到这种地步了。”他的手缓缓地覆在了我的头上,“睡吧,孩子,这个问题太难了。”
其实……更因为我不知道拉斐尔在主线里到底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蝴蝶的轻微振翅便可在后世掀起巨大的风浪,我不敢赌,所以多做即是多错。
余下的想法渐渐消散在了恼人的睡意里。再醒来时,我已经多出来了一个弟弟。
兰波的出世让黑发魏尔伦的状况变得岌岌可危起来。马拉美似乎有了通过自己研发的实验体破解书的秘密的想法,对外界的异能力者投以越来越少的目光——毕竟至今都无人成功。魏尔伦收到的邀请越来越少,连带着见我的时间也少了起来。
半月后的星期二晚宴上,我终于又见到了他。
形形色色的人在旁边谈论着各式各样的话题,他一个人坐在无人留意的角落,手上还拿着张写着诗句的小纸条。我又去给他泡了杯牛奶,换来了他的话匣子。
“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拉斐尔。”魏尔伦捧着牛奶,“如果今天填不上这诗,我就永远加入不了星期二了。”
“加入不了会有不甘心,但其实偶尔更有些舍不得你。”他又戳了戳我的脸,指尖还带着牛奶的温热,“和马拉美先生这样的人一直在一起,我总是很担心你,毕竟原来你真的看起来很自闭,就好像你不存在才是最好的选择一样。”
“对这个世界多点欲望吧,拉斐尔。”他把牛奶还到了我手里,压着我把他喝掉,“哪怕就贪图一杯牛奶的甜,也足够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