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是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利用这些，但恰恰是这点，让人类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了邪祟至极而又无法控制的力量，最后把自己搭了上去。

“你失去了敬畏，迪塞尔，你太傲慢了——这导致了你最终的下场。”

金发魔术师没有在意他的癫狂，他冷静而又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那你呢，调查员，那你呢？你不傲慢，却作为邪神的棋子，表演着他想看的一切，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的当初又是为了什么成为的调查员？”

迪塞尔显然被莫里斯的冷静激怒，他几乎是吼着问道。

“大概是为了……”

金发青年漆黑的眼中露出一丝怀念，“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人吧。”

他笑道：“没办法，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点当救世主的梦呢？”

第99章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点当救世主的梦呢？

萨洛尔也早已记不清, 自己最初加入调查员时的那种感受了。

或许是想成为故事中战胜恶龙的勇士，成为打败邪恶受万人敬仰的救世主。

故事中不都是那么写的么，独自战斗的勇士最后历经千难万险, 打败了卧于高山之巅的恶龙，从此王国里所有人都崇拜他, 敬仰他, 而他也为所有人带来了安全。

——但谁又能想到，勇者本身, 就是另一条恶龙呢？

当萨洛尔郑重起誓, 说自己要成为调查员的时候, 当那诡谲又邪恶的力量涌入自己体内的那一刻, 萨洛尔就明白了，一切似乎和自己当初想的不太一样。

自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勇士, 这也不是什么单纯勇者打败恶龙拯救整个王国的童话故事。

这一切不过是有神无聊了，编排的戏码。

他在一个又一个宇宙中穿梭，利用邪神的力量，去战胜邪神的力量, 然后毫不停息地进入下一个宇宙。

——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力量与那入侵宇宙的邪神力量是同宗同源的。

一个宇宙最后的“邪神力量”是调查员本身。

他有过迷茫, 也有过退缩, 思考过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当调查员。

但当看到一个又一个即将湮灭于邪神力量的宇宙得到拯救, 看到邪神的力量笼罩下的宇宙逐渐减少，他好像有了一丝明悟。

——至少，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人吧。

对于他的回答, 道恩·迪塞尔并没有做其他的回答, 事实上, 他此时已然失去了大部分理智，原本微微清明的眼睛重新染上混沌。

此时的他更像是被邪神的力量操纵的怪物。

黑灰色的雾气重新凝实, 它们将金发魔术师禁锢地更牢，但却奇怪的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道恩·迪塞尔就站在那里，他抬头看向天空中悬浮着的撒达·赫格拉，眼神痴狂，似乎等待着祂完全体的那刻。

在短短的时间里，撒达·赫格拉的体型变得更加庞大。

而下一瞬，黑灰色的雾气被猩红色的力量覆盖，下一瞬消散开。

猩红色的力量中央，金发魔术师站在原地，此时他的力量比刚才庞大许多，几乎凝结成实体在他身周，模样甚至与迪塞尔身周的黑灰色雾气一般。

“你选择了破坏封印。”

道恩·迪塞尔终于将眼神落在金发魔术师身上，而后说道，“但我已经撕了你四张卡了，你知道我的意思。这最后一张卡也并不难——他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他的语气中包含着恶意，与压抑不住的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金发魔术师没有说话。

在道恩·迪塞尔此前说话的时候，萨洛尔一直在调动力量冲击着位于左臂的抑制环。

——现在状态的他是无法应对道恩·迪塞尔的。

洛基置于他左臂之上的抑制环将左臂处的诅咒限制于左臂范围，但同时法力也无法流通于左臂之上——这其中的阻塞甚至影响了整体法力的使用。

而左臂之处的诅咒会带来更加强大的力量。

萨洛尔清楚这是道恩·迪塞尔的目的，但此时，他的确需要这股强大的力量。

即使来自邪神，即使难以控制。

当抑制环破坏的那以瞬间，法力流通至左臂，在无人看到的白色西装袖下，攀附于整个左臂之上的黑色裂纹中散发着猩红色光芒，似乎是蛰伏已久的暗语终于被激活。

禁忌的黑色裂纹与他体内的力量互相冲撞，又互相呼应，随着力量的融合汇通而不断扩大，向上蔓延攀附，异常诡谲，却又附带着磅礴的力量。

那是人类难以掌控的力量，萨洛尔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压制着那股力量。

黑灰色的雾气几乎是一瞬间被他撞破。

而后，他高高跃起，悬浮于半空之上，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