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油杰站在旁边，觉得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他直到现在依旧不敢相信：

“所以,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喜欢的是男是女吗？”

正常人果然不能理解白毛混蛋的脑回路。

“直接问？或者旁敲侧击？这么多天你到底干了什么？”

夏油杰不停歇地发出连续疑问，可惜的是他真情实感的担心并没有获得当事人的感激, 专注于眼前的五条悟很干脆地无视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正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遮阳伞挡住了阳光, 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 那群人在下面有说有笑。非臣莪术坐在边缘, 单手放在身后撑着地, 斜着身子靠在一旁, 正面暴露在外面毫不设防,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姿势。

他正偏着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半张脸离开了阴影的范围，露出的眼睛在太阳下闪着细碎的光，从这个角度看，黑发的少年帅气不凡，女孩可爱活泼，连穿插在其中的光线似乎都柔和起来。

对，柔和。

明明是一个爱瘫着脸的家伙。

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想象过对方语调温柔的样子。

认识了这么久，从五岁到十六岁，横跨了十多年的时间，就算是普通的关系，对方常对外的形象也足够在记忆里留下痕迹，更别提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单纯。

非臣莪术的形象早就在他心里根深蒂固，对方现在的表情是五条悟印象里少有的柔和。

就好像……再多点弧度就能笑出来了一样。

他不需要思考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对方笑起来的模样，正常的笑大概就是现在这样。

曾经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改变对方那个扭曲到可怕的微笑，可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很轻松就能实现了一样。

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

哪怕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甚至还没有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连指责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立场，可五条悟就是很突兀地不爽了起来。

这怎么行。

他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们陪伴的时间才是最长的不是吗？

胸口像是有些什么东西缓慢地烧了起来，苍蓝色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他扭过头用一种活泼的语调朝着另一个同期提出建议：

“Nei，杰，我们去另一边玩吧？”

另一边确实和其他人所想的一样交谈甚欢，只是话语的内容更偏向于闲谈。

“真好啊，能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起上学，那种生活一定很快乐吧？”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变为了更加私密一些的话题，之前还在正常地讨论着日常的小事，很快就变成了对社交情况的询问。不可否认的是，他看着刚才提问的女生，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确实是某个白毛。

快乐吗？他也不知道。

以答应进入高专那天为分界线，他过往的人生像是被砍成了两半般泾渭分明，一半单调无聊，另一半麻烦吵闹。

就像是从一杯平淡无味的开水落入了一个沸腾着的油锅，每一天都能解锁新的暴躁。

可是站在现在这个节点回想，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并不觉得厌恶。

大概，这就是喜欢？

“非臣君是想到了什么吗？”

旁边的女孩子们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在旁边起着哄。

“他是一个……”

出门在外，非臣莪术难得想在旁人面前帮五条悟说几句好话，毕竟海边的风很舒服，就连太阳也很温柔，照在脸上也只是暖融融的，被环境感染的他想到了对方的几个优点。

这股念头只持续到他看清不远处的两个人影后，他止住了动作，马上就要说出来的词语卡在了嗓子中间。

虽然出现在这里的大多都在霓虹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从小就不一样的出身和眼界让他们称得上见多识广，可无论怎么样他们都还是没有走出校园的高中生。

而眼前的这一幕——

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被震惊到失去言语吧。

复古的宫廷礼服层层叠叠，蛋糕样式的花纹点缀其上，修长的身体完全撑开了长裙，绷紧的布料下面隐约能看到鼓起的肌肉。其中一个人手里捏着小扇子，走路自信又张扬；另一个人把扇子打开牢牢地遮住脸，哪怕有着面纱的存在，他依旧小步疾走始终低头看着地面。

海滩，长裙，一米九。

几个正常的词语组合在一起有着一种奇特的魅力，让所有看到的人都集体陷入了沉默。

“……一个笨蛋。”

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中，非臣莪术补全了之前没说完的话，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了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