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哪里蹭花了。

在开锁的时候，中原中也突然想起点什么，一边用钥匙启动机车，一边开口问：“最近那个小鬼没有来找过你了吗？”

他最近其实一直在关注了对方周围发生的事，对某些人突然间的冷淡了如指掌——比如说业支或是太宰治。

以及，最近是不是还有个黑手党接触了仟岛？只是出现频率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频繁。

“没有，应该他自己能解决吧，反正偶尔还有电话联系，总不会出事。”古沢仟岛一无所觉地回答。

中原中也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就没有下文。

天气不错时，虽然白天的景色相对没有想象中美丽，但夜色渐起的黄昏，反而会出现无比盛大的天海云景，机车以一种快于平常好几倍的速度行驶在车辆寥落的路上，眼前的光景铺开在远方。

他们停在了某一处，视线越过了稀疏树影的遮挡，望着云上和海面刺眼的光芒，灰暗的深色海面这时候反倒美得不可方物。

古沢仟岛静静地望着，莫名有些明白为什么森鸥外这种人会想要守护这座城市。

他自己从穿越到现在，也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之久，混乱的时期和如今稍微平静的时期都经历过，其中的变化之大难以忽视。

“中也，其实我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很多事情，”他神色倜然着开口，语气平静，“你完整的身世、魏尔伦的存在、加入港口黑手党，还有之后的龙头抗争等等，不论是内情状况还是走向发展我都一清二楚。”

“很早？”

“没错，早到从我在羊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事情会如何发生。”

古沢仟岛转过头，凝视着中原中也脸上的惊愕，眼眸之下古井无波，似乎对这种隐瞒没有任何感觉。

他早就想说明这件事了——如果穿越是一场意外，自己扇动翅膀无法引起飓风，但为什么会出现眼下的这种情况？

现在说出来后，对方对自己还会是这样的感情吗？这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以俯瞰的角度，是“自己”的存在无意间干涉而造就的结果。

假如在这瞬间收回，那也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因为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

似乎是意识到古沢仟岛此时此刻的话包含其他想法，中原中也只是略显惊讶后，便收起了那副表情，同样用平静的目光与他对视。

“那又怎样？我早在一年前就说过了吧，在医院里的时候。”

他对古沢仟岛身上所存在的一些秘密都不打算深究了，眼前的存在比一切秘密都要重要，如果非要牺牲和仟岛的这份关系来知道什么，那他选择视而不见。

实际上，在更早的时候，中原中也曾经偷偷调查过对方的身世，其实算不上非凡，普通的幸福家庭，不像是任何在羊里猜测过的那样，仟岛的聪慧、教养、知识、能力，很多东西其实并不符合更早以前的那个模样。

破绽在那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但中原中也就此打住，再也没有调查过任何有关于他的事，并且从未透露过一句实情。

自己也隐瞒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调查身世这件事，包括【污浊】，还有别的内容，原因同样从顾忌带去伤害，逐渐成为更难以启齿的私心。

“我也差不多，毕竟有些东西是我现在都不会告诉你的。”中原中也笑道，笑容里带着几分染着里世界气息的暗黑感，如果面前的是他的敌人，那么大概率已经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了。

“仟岛，就算是这样，我喜欢你的心情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丝毫动摇。”

直觉感受到对方的不安，于是他作出了笃定的回应。

古沢仟岛凝视着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刚才的海面。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海面和天空都是晦暗的颜色，低沉得不合心情。

“回去吧。”

最后的话题过于令人不安，中原中也反倒在古沢仟岛不出声之后，心情纠结不已，他是希望自己被回应的，热烈的情感在胸腔内鼓噪不止，头脑感知也被影响得格外敏感。

哪怕他觉得似乎结局已经注定了，为了免去对方的麻烦，同样沉默着将人送回现在的住处。

“谢谢中也，我今天很开心。”古沢仟岛站在门口，转身对还有些神游的人说。

“嗯……之后再见，仟岛，晚安。”中原中也点头，将帽子向下压了压头发，却又听到对方开口询问。

“那……那个尝试，中也现在考虑好了吗？”

中原中也的心情突然经历剧烈起伏，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面前的人抿了抿嘴，眼神飘忽了一会，又叹息一声，手上的动作竟然似乎准备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