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亚礼卡嘉陛下。”
翡冷翠的某家酒馆里的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艺术家高举起酒杯,口中高呼着两大教廷争夺不休的神之子之名,而整个酒馆里喧闹的气氛在瞬间的凝滞后,比之前更是吵闹数倍的噪声直冲天际。
翡冷翠,这是全大陆所有的艺术家们所向往的天堂。
他们以神之子的名字做祝酒词,就如同几分钟之前他们感谢翡冷翠的领主安洛尼脚上的袜子一样。
几乎全酒馆的人都用力的将手上的杯子砸着桌子,然后大口畅饮着美酒。
放làng形骸的艺术家和他们宠爱的模特们耳厮鬓磨,在翡冷翠以外的地方,同性恋是会被抓入大牢遭受刑罚和巨额的罚款,而翡冷翠对这种行为宽松容忍的不止一次让两大教廷的传教士们一次次的高呼“堕落之城”。
他们就差将“莱茵哈姆”这个极恶之都的名字,直接冠在翡冷翠的名字之前了。
正在这一片喧闹之时,酒馆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有几个人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来人,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单身旅客。
那名旅客穿着吟游诗人最正统的服饰。
黑色的衣袍将她的身形完全的遮盖,那宽大厚重的兜帽将来人的面容隐藏的完好无损。
这正是南迦纪元的法师们最常穿的长袍,也是在那疯狂的末代皇帝统治宣告终结的时刻,从莱茵哈姆出逃的幸存者们所穿的服饰。
除了身高外,你根本无法辨别其他的特征。
而让所有的后人费解的,正是教皇亚礼卡嘉,为何要阻止所有信奉父神的信徒追杀这些魔法帝国的“遗民”。
神之子阻止了信徒追杀他们,将他们视为了不应碰触者,带着不能说明的不能接触的理由,以及些微的畏惧。
但亚礼卡嘉的要求,却并不代表信仰其他神明的教徒们不会追杀他们。
这六千多号人,在千年后的今天,几乎所有人都将他们当做了某种传说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谈论的是这些遗民们的行为。
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做复国的努力,也不gān涉其他的一切,只是静静地旁观着自己所见的这一切,然后在这千年的磨合当中,大家终于知道了这些遗民们是在gān什么。
他们旁观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然后将这些历史记录下来,流传到未来。
遗民们在帝国奔溃的一刻已经不老不死,想要知道他们长生不老秘诀的人总是层出不穷,时至今日,遗民们的装饰成为了吟游诗人这个职业的艺人们最常采用的旅行服饰。
遗民们总是不可接触的,他们仿佛是历史中的传说,和南迦纪元一起留在了过去的风中。
所有人都将这进入酒馆的旅客当做了一个吟游诗人,但是那位来客却如同分开海洋,走入海之走廊的亚礼卡嘉一样,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了酒吧的柜台前,然后将一枚正教颁布的银币放在了柜台的桌上。
向上的那面印着亚礼卡嘉的侧脸头像,酒吧的老板先是一挑眉,然后一招手,亲自去后面的厨房给那位“吟游诗人”端来了“他”所要求的食物。
两个白色的圆面包,以及酒馆里最好的一瓶酒。
老板又在一旁放了一把怪模怪样的叉子。
来客默不作声的将面包一点点扯碎,放入酒瓶里,然后拿起叉子,一点点将浸满了酒的面包捞了出来,然后吃下了肚子。
老板微笑着说:“请为我弹奏一曲吧。”
价值一个金加练的酒就因为这么一枚银币端了出来,当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结束的。
来客点了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把五弦的班卢琴,走出了酒馆的大门。
在看到那位吟游诗人得到了酒馆里最贵的一瓶酒时,就有不少人停下了说话,当他们见到了对方居然将面包撕碎放入了酒中后,却没有嘲笑,反而是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当老板说出了那句话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叹了口气。
大家都想看看,自己今天是会对一个狂妄之徒bào打一顿嘲讽一番,还是真那么走运,见到了还活着的“传说”。
不出所料,那位吟游诗人坐在了酒馆门口左侧的“唐纳卡”上。
这种矮凳随处可见,但是放在所有酒馆门口左侧的矮凳,都有共同的特殊称呼“唐纳卡”。
这是南迦帝国的语言里对这种矮凳的称呼,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会听到这个国度的词汇。
那位吟游诗人坐了下来,谈起了早就被两百年前轰轰烈烈的音乐革新所淘汰的班卢琴。
然后,这位吟游诗人唱起了远古的歌谣。
一开口,大家就知道这是年轻的女性才会拥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