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嗤笑起来，他反问道：“如果不是我发掘出晶子，这群士兵难道不早就在某场战斗中死去了吗？福泽阁下的说法，就好像战争不会杀人一样！”

银发男人完全难以苟同：“但你让他们生不如死。”

“那至少也是活着！”森鸥外冷淡地说，“福泽阁下当年为政府工作的时候，难道不也是多次身陷困境吗？我只不过是用与谢野加快了伤者痊愈的速度。”

黑发医生讥讽地笑道：“也许，让他们变得廉价和无用的原因，是因为我还来不及为他们注入什么信念吧，福泽阁下，您说对吗？只要有像您一样对政府、国家的忠诚信念，受伤无数遍都无所畏惧了呢。”

眼看又要来一场激烈的猫狗大战，站在一旁的辉夜终于选择了出声打断。

她没有评论任何一方的观点，切回了先前的话题。

“我当然了解过不死军团的档案。”辉夜双手相握搁在身前，她眼神从右至左快速地扫了一圈，落到森鸥外的脸上。

纯白的眼眸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只是笑容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洞察。

辉夜叹了口气：“林太郎，我当然清楚你在常暗岛上做了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是如何从军事法庭上以自由身被遣返回横滨的呢？”

森鸥外闻言，顿时瞳孔皱缩。

如果辉夜没有说谎的话，他岂不是从头至尾就一直被掌控在对方的掌心？

他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福泽，发现对方跟自己一样是货真价实的震惊和茫然的时候，莫名有种安慰感。

走廊上，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愈发靠近、愈发清晰。

随着手杖最后一次沉重敲击地面，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背对着门口的辉夜身后。

森鸥外和福泽同时震惊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夏目老师？！”

作者有话说：

1.解释一下，夏目猫其实已经到了，只是躲在门口偷听动静，等到听见辉夜说出那句话之后就知道这是大徒徒想要的时机，然后迅速用猫身无声无息跑远，再变回人身，极其有逼格地出场~没办法，没来得及在疗养院布置出场特效炸弹的夏目猫是这样的（doge）

2.森鸥外认为：辉夜本质上是焦虑型依恋人格，所以诱导对方去试探人心，类似于“我故意摆烂、做坏事、发脾气，你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爱我”。

第87章 第 87 章

◎神明收取祭品中◎

或许, 在辉夜出现的那一刻，森鸥外就应该清楚事态的发展，再也无法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继续走下去。

和福泽的对峙即便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却也无法动摇森鸥外的自信。

但他如今，却是真的从心底产生一种, 自己即将会满盘皆输的感觉。

戴着帽子、持着手杖的绅士出现在门口。

然而来人的身影却是在场所有人都熟悉不过的。

森鸥外和福泽二人更是异口同声地惊讶喊道：“夏目老师？！”

夏目老师,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师兄弟二人此刻倒是齐刷刷地有了点默契, 开始酸楚于老师果然是更加偏爱另一位, 所以才会头一回地出现在这种场合。

唯有乱步站在角落里，撇了撇嘴。

哼哼，果然大人就是这么喜欢自欺欺人的家伙呢。

辉夜刚刚明明都已经透露了一些惊人的情报了, 怎么还都在假装无事发生呀。

面对超乎自己预判的存在，都会选择掩耳盗铃嘛。

事实上, 这倒是乱步作为知情者有些先入为主了。

因为森鸥外先前诸如“卧底”之类的话语, 对两个人都产生了误导，让福泽以为这所谓的卧底一事为真, 而黑心医生则是在怀疑自己是踩入了别人提前许久布置好的陷阱。

好在辉夜既然已经决定和她两个亲爱的师弟们正式打声招呼，就没有面具掀开一半却又缩回去的想法。

辉夜向侧边跨了一步，修长的裙摆妥帖地落在身后，让出门口的通道。

她转过身, 朝着来人的方向带着敬意地喊了一声。

“夏目老师，您来了。”

隆重出场的夏目漱石踩着碎裂的门板一脸严肃地步入病房。

他冷哼一声, 训斥道：“老夫收你们两个人为徒，难道就是教导你们在此时此刻师门相残的吗？”

福泽社长被恩师训斥了一句后，显然连银色柔软的发丝都有些郁郁地耷拉下来, 只是面上还是绷着脸, 夹杂着些许愧疚和不安。

而森鸥外, 则是打消了原本试图为自己狡辩的打算。

不，不是狡辩，是合情合理地解说自己的正当缘由。

他不是不听劝的人，而夏目漱石更是对他有着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