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说不出来。

辉夜感觉到查克拉在冲击自己的脑海，和当时开启白眼的感觉有些不同，这一次，反倒是额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胀痛和撕裂感。

【打开......察看......】

辉夜气得恨不得自己痛骂自己一顿，有什么好打开的，能不能先让她跟崽子讲完几句话啊！

在江户川夫妇看来，辉夜似乎也大为震惊，但仍然在努力地迅速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去关心自己的独子。

可中也并不清楚辉夜此时所做的挣扎。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几分钟的沉默给重重地击垮了。

妈妈......不要中也了么......

一瞬间，中也的意识回到了一片黑暗当中，他坐在地面上，抱着自己的小腿蜷缩着，开始无声地掉眼泪，周遭就像是一处偌大的水牢。

和实验舱的培养液有点类似。

也是中也潜意识里最恐惧的那些过往。

妈妈真的不要中也宝宝了吗？为什么还不来哄哄中也宝宝呢？他不想待在这里啊啊啊啊呜呜呜！

【A5818实验体......】

水牢外面有影影绰绰的白色人影晃动，像鬼一样地发出声音交流，说着中也听不懂的话。

【......格式化程序指令为：汝，容许阴郁之污浊......】

中也宝宝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他把头埋进怀里，紧紧闭着眼睛，不想去听也不想去看这场噩梦里出现的恶鬼。

而在真实的世界里，碧蓝色的眼眸被眼白悉数替代的中也，才像是外人眼中的恶鬼。

砰——！

八九岁身高男孩翻着白眼，手臂上缠绕着具现化的暗红色能量，他猛猛地向墙壁砸去，直接砸出一个小洞。

然后握拳的手掏出一块碎裂的砖瓦，用力向前方砸去。

“哇啊啊啊！”

碧眼少年被当警察的老爹一把拽开，才免遭破相的危机。

这是怎么回事！

乱步大人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小鬼突然就变得如此暴力，竟然还敢拿石头砸自己的脑袋。

江户川夫妇对视一眼，他们反倒是略微知晓异能者的存在。

“不太对劲。”江户川繁男拖着儿子，侧过脸谨慎地跟妻子低语。

江户川泪香市井出身，听过的小道传闻要比丈夫更多一点。

她微微摇头：“可能是刚觉醒异能，爆发期不太稳定，得想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一想到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是自家的熊孩子乱步，江户川夫妇就不可能擅自冷漠地离去，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比较热心。

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乱步被老爹抓着上半身，战五渣的他正一脸惊讶地瞪大眼睛，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中也会就这样变成小怪兽。

该说幸好这面墙不是承重墙么。

“糟了，”乱步突然叫起来，“辉夜阿姨是不是吓得腿软了，怎么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躲开啊？”

正如乱步所说的那样，荒霸吐可没有不攻击带有同类气息的概念。

而且如果不是这具身体——也就是中也——残留地对乱步深深的讨厌，荒霸吐绝对会选择先攻击身边这个暗藏强大实力的女人，排除一切能够令它觉得威胁的东西。

江户川泪香凝神一看，连忙快步冲过去想要扶着辉夜躲远一点。

靠近的时候还在焦急地询问对方：“别这样呆住，快想想有没有办法让中也恢复冷静，不管之后怎么处理，都不能让中也再这样打砸下去。”

其他客人们都会赶过来看热闹的。

难道要被其他人发现吗？

这些事，辉夜比她更清楚。

石黑一雄诅咒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他说：我会，我会选择杀死中也。

辉夜月白色的眼眸中也开始噙满泪水，强行抱着她往旁边躲的江户川泪香听得很清楚，她听见对方就像是出现幻觉一般在疯狂地呓语。

“要躲到地球上，不能被族里发现，羽衣、羽村，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这句话中出现的陌生人名让江户川泪香怀疑对方是在跟幻觉中的人说话。

“羽衣，羽村，被发现的话，我们都会被杀死的。”

江户川泪香皱眉，她想要去晃醒对方的神智，哪怕以她的聪明才智，足以判断出这后面似乎还隐藏了天大的秘密。

但至少在现在，让辉夜和中也恢复清晰的神智，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所以说，你们母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喂！！

还没等江户川泪香动手，辉夜就主动停下了自己的呓语，猛烈的、失去的恐惧冲刷着她的心灵。

下一秒，白发女人光滑的额间猛然出现一道竖缝。

第三只猩红的眼睛睁开，里面有九颗黑色的勾玉依次分布在圆圈一般的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