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缓脚步，散兵侧过头问你：“为什么觉得没有家？”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你只维持着微笑，贴着他的手臂想了许久。散兵倒也愿意等你，没有再问你。

等到你们又走上两三百米后，你才缓缓开口告诉他道：

“穿越前，我只相信我妈是会真的爱我的，不过看那些过去的日记，年纪更小时的我是觉得谁也不爱我的，还觉得大人都是令人讨厌的存在哈哈。加上穿越前我的人生一直是物质匮乏，连一个稳定的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拥有过几年，那几年还是相较于之后的我最不需要个人房间的几年。”

“再就是，我妈总是不在我身边，为了赚钱为了生活。空间上的距离让她无法和我好好沟通，错怪过我忽视过我，还说过不少次我是白眼狼这种话。可能她自己后来都忘了，但这些事确实是搞得我生出了不算轻的心理问题，紫/砂的倾向差不多就是因此而来的。”

“然后呢，我的生父又是个人渣，重男轻女、出轨家暴、啃老好赌，和我妈离婚后也完全不过问我……”

“家暴？”散兵打断你的话，他把你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会打我妈妈啦”，这下你实在有些笑不出来了，“打得我需要去求助邻居，那时我连学都还没上呢，好像哭得挺惨的。我妈说他也打过我，不过我已经忘了。”

听了你的话，散兵没再言语什么，他只是机关被触发一般地默默抱住你，动作很轻，但抱得很稳。

“抱歉抱歉，好像把气氛搞沉重了”，意识到眼泪落下的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轻推散兵，想要把他推开，同时还向他解释说：

“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过去，然后你问到我家，我就忍不住想要告诉你我一直觉得我没有家，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些事……”

“没事的唯”，散兵拍着你的背对你说，他的声音很是冷静，冷静得令你安心，“我会听你说的，我会听你说的。”

拉着你到路边的长凳坐下，他把那顶大帽子放到你头上，而后捏捏你的掌心，中间隔着一块柔软的手帕。

散兵说：“继续说吧，不会有人看见的。”

“……谢谢”，你过了会儿才从他的举动缓过神来，用手帕匆匆擦完眼泪后你低声向他道谢到。

你又和他说了很多，但重点不在于你过去那个糟糕的家庭了，对此你只简单地收了个尾：

“总之呢，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我逐渐无法正常理解‘家’这个词了，无法感知到‘家’的感觉了，我的脑子就图省事地认为我这算是没有家了，只是有一个能够落脚地、不至于睡大街的住处而已。”

然后你谈到穿越后的情况：“穿越后呢，魔法少女的世界存在轮回，谈不上家，猎人世界在流星街时也……只有后来我靠当猎人做任务买了套房时，才再有那么点家的感觉，不过那之后没过多久我马上又赶上追杀……而来到提瓦特后的日子，你也都知道了。”

“不过现在的我相信我只是暂时还没有，以后一定会有的”，你抬起帽檐朝散兵笑笑，“毕竟已经向你承诺要永远在一起了。”

“这么长的承诺期限，就算你反对，我也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建立一个‘家’的，这相当于我的一个执念吧，因为没怎么有过但看见许多人都有，所以就格外想要得到那个独属于自己的唔！”

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手被压到长凳上，是散兵低下头吻上了你。你头顶的帽子被他侧手拿住，挡住了那些可能的视线。

“不会反对”，他边吻边说，气息微乱，“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啧，好了，别哭，要么你就哭出声来。”

“可、可是我习惯了”，你哭得一抽一抽地说，“因为、因为以前不敢被其他人听到，因、因为总是会和其他人睡一个房间。”

“不想被他们问为什么、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好脆弱，不想、不想看见他们就算知道也不理解我，只、只觉得我在自作多情的样子。”

“而且、而且现在还在外面。”

停下接吻的动作，散兵站起身，他把帽子盖在你头上，然后背着你半蹲下，“上来吧。”

“哎？”你愣住没懂。

他用手指碰碰你的腿，“背你回去啊。帽子给你了，随便你待会儿怎么哭，反正不会发声对吧？”

“嗯”，你脑子仍有些发懵地爬上散兵的背，但在他颠了颠你的身体后，你又迅速恢复清醒。

听散兵的话搂住他的脖子，你忍不住贴着他的头发小声笑出声来，“阿散，谢谢你。”

“不是要哭吗？”他同样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