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的反应很大，大得散兵懵上那么一阵后忍不住笑出声来，有因为你这不得了的阵仗，也有因为你这十分接受的态度。

还可能有因为他这一次的敞开心扉是一点黑暗的氛围也没有吸引过来、一点可能的抗拒也没有感受到，像是他单是答应你就已经能获得那些想象中的美好了一般。

但散兵当然还是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放肆笑过之后，他只迫切地想要见到你本人，想要真正地确认你的心意。他抓不住那总在戏弄他的未来，但他却是能实实在在地抓住你的。

没想到你依旧坚持让他看见记忆先，你说你不是害怕不是逃避，而是想给他一个又一次选择的机会。虽然瞳的原话是希望他之后不要后悔，但散兵自然听得出这背后的意思。

你还真是谨慎，散兵想，对你自己也好、对他也好，你的心思都谨慎到超出散兵所认为的正常范畴。

明明他都已经答应了，你却还愿意向他展露那些可以说是弱点的记忆，不过反推过去，散兵多少也能猜到你在顾虑什么。

是不想要他与你一同走向藏满矛盾与冲突、终会毁减的道路吗，哪怕这条路的开头格外美好……

你还真是喜欢他啊，散兵不由得出这般结论，他的内心瞬间又愉悦得不行了。

踏上你为他安排的观影路线，散兵看见了曾困于被他人所操控的命运的你、看见了曾与你相伴的一个个“路过”之人、看见了将你的心一步步磨损又加固的那些事。

同情，并没有同情，因为他无法将自己代入其中，他也拒绝那样做，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推想真正经历过那些事的你的感受，单是想想就令他感到一丝厌恶。

难受、愤怒、无奈，这才是他最多的情绪，难受于你所展露出的痛苦与脆弱，愤怒于你那无法抵抗的悲剧走向，无奈于面对这一切他仅仅是一个看客。

你与那个男孩的羁绊，散兵是介意的，但也没那么介意。

那孩子与你以同伴的身份相识，与你度过了算不上少的同甘共苦的时光，你们之间的相处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随性而为，没有与你有过类似的纯粹关系的他很难不介意。

后来，那孩子可以说是用较为极端的方式修正了你差点就越走越偏的道路，看到这里时，散兵对他又生不出那么多的介意了。

你们之前的关系，和他所会介怀的那种并不相同。

先前因一时的片段而生出的诸多不必要的介意被他给丢掉大半，唯一被完整留下的只有对那份纯粹的不适。

希望自己也能拥有，散兵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从不会向谁承认这种事，有时甚至连他自己也能骗过……

对于你所让他观看的那一份份记忆，散兵全都不愿做出评判，他认为自己也无从评判。不对，应该说评判二字就不应出现在此。

他把一切都看过了，然后再见到你，这就是他要做的。而他的大脑在这个过程中所被激发的思考他抑制不了多少、也无需抑制，但更多的事他也不必要多做。

总算见到你的魔女态时，害怕是没有的，散兵的心中最多的反而是一种怜爱，以及对魔女那诡异又艺术的外形的些许惊艳。

你依旧有些逃避、不那么信任他的回答，这都在散兵的预料范围之内，他也愿意理解你，给你些时间整理好自己，毕竟你才向他展现了你那些格外私密的记忆。

结果你居然想让他再说一次喜欢……好吧，虽是不满，但他也很快就妥协了。

或许是他预感到你听他到那么说后就会迅速回血，或许是他还是有些不忍心在这种时候拒绝你，又或许是，他其实是想抓住这种机会的、抓住这种半是被动地向你诉说喜欢的机会……

如果这能消减你与他之间的隔阂，如果这能让你不再那么怀疑他的情感。

这般复杂的情绪散兵虽是未能完全意识到，但它们还是驱使他同意了你的要求，再次承认了：“我喜欢你”

就像听到他回应你的告白时那样，你这次的反应也很大，恢复速度快到散兵忍不住怀疑你刚刚是不是有在演戏。

不过感受到你那充斥全身的喜悦后，他觉得你方才的抑郁状态是真是假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做出了选择，选择接受他。

散兵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落定了，没想到临到最后时刻，你居然还要自我反省一波，他受不了了，直接了当地打断了你。

话不好听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你别再质疑别再动摇就行……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想法在散兵的脑中闪过一瞬，但这立马就被他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