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除妖人可以抵抗那种诱惑。
的场静司也不行。
但现在,就连的场家近乎压箱底的强制符咒都没有对醉月起作用,甚至可能一开始就已经被醉月发现了发簪中的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醉月会变得比以往更加危险,并不再适合的场静司继续靠近。
可等的场静司回过神的时候,他却已经站在了三隅山的山路上,循着熟悉的酒香一路向靠近山顶的方向走。
夜色渐深,看着月光下山路上斑驳的树影,的场静司低头思忖片刻就准备转身下山,清楚自己在找到另一个收服醉月的办法之前,不该继续频繁地与她接触。
这种时候,的场一门只需要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提款机就可以了。
的场静司刚刚下定决心原路返回,却突然看见一枚红色泛着光的蝴蝶从眼前飘过。
黑暗中甚至可以看清楚翩飞的蝴蝶翅膀上勾勒着的红色纹路,整只蝴蝶不像是真实存在的生命,反而像是月光下幻觉的产物。
就是这样一只蝴蝶,牢牢吸引住了的场静司的视线,使得原本准备下山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上了那枚红色的灵蝶。
红蝶一路向山上飞,的场静司也鬼使神差一般向山上走。
一路走到三隅山的山顶处,那里只有平地和一些低矮的树木,月光没有任何遮蔽地映照而下,让原本聚精会神盯着红蝶的的场静司回过神来。
但紧接着,又出现了让人难以忘记的一幕。
红蝶轻盈地飞至山顶空地距离月光最近的地方,然后翩然而落。
可就在泛着光的红蝶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竟然眨眼就化作穿着黑底红纹和服的醉月,赤足在地面轻点,在月色下扭身,宽袖在风中舞动,轻转间风姿万千。
月下的醉月闭着双目,嘴角带着浅笑,双颊却因为醉意而染上绯色。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黑底红纹的折扇,在转身时向下轻点,一枚又一枚红色的灵蝶绕在醉月身周,又渐渐在月光下化作黑红色的光点,如萤火虫一般飞远。
纸扇轻展,却被醉月随手丢向一旁,在落地的一刹那同样化作黑红色光点,在醉月的身周环绕不去。
从袖中找出私藏的一壶美酒,醉月直接坐倒在月光下,抬起酒壶敬天上盈月,然后一饮而尽。
的场静司能够感觉到醉月真的醉了,因为这个强大的妖怪甚至没有发现他这个小小除妖人的靠近。
如果这个时候走上前去,将醉月扶住,说不定五分钟的身体接触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
的场静司莫名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任何话。
醉月是真的醉了,但他还不至于发现不了人类的靠近。所以在感觉到的场静司并没有去而复返之后,他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趴在一旁突起的岩石上,使得月光静静照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沉沉入眠。
在梦境中,醉月似乎依旧是最初那只小小的蝴蝶,时不时停留在某个阴阳师的窗口,时不时停留在对方摊开的书册上。
那个阴阳师从未不耐烦地将蝴蝶驱赶开,但也从未与蝴蝶说过话,只是每次轻点蝴蝶脆弱的蝶翼,如泉水一般清冽的灵力流入蝴蝶的身体,很舒服,很舒服。
对人类充满了好奇的蝴蝶,想要留在那位阴阳师大人的身边。
蝴蝶知道,每次都会有住在附近的少女为那个阴阳师带来新鲜的蔬果,那是除了阴阳师之外,唯一一个会出现在这偏僻宅院中的人类。
也许是因为那位阴阳师大人,对那位少女格外青睐吧?
于是第一次学会拟态的蝴蝶,变化成清秀的少女,摘下一大束野外的葵花抱在怀里做见面礼,十分笨拙地敲开了阴阳师大人的院门。
“晴明大人,我可以成为您的式神吗?”
蝴蝶变化而成的少女就这样成了可以站在那位阴阳师大人身边的式神,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名字——葵。
*
第二天一早,像往常一样准备和同学们一起走进校门的夏目贵志,意外地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和服且用奇怪符咒遮住右眼的青年站在学校附近,身边还守着一个似乎是式神的妖怪。
“除妖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夏目贵志忍不住顿住脚步。
夏目贵志与那个双手藏袖的青年对视上的一瞬间,对方就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富有亲和力的笑容。
“你好。”对方站在不远处和他打了声招呼。
“夏目,是你的朋友吗?”走在夏目贵志身边的同学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们先去教室,我马上就过来。”夏目贵志来得比较早,所以校门口还都是走来走去的老师和学生,他倒是并不担心那个看起来像是除妖人的青年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