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市的最中央(19)
还有不得不说出来,我去伦敦是因为一个女人,虽然有些事情仍旧另有隐情,不过她终归是我的母亲,我不能看着她一直堕落下去。
所以这段时间周助就交给你了。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接受,我先走,去看看周助。
由美子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玻璃门外,手冢知道她现在去不二家很有可能就走空,不过此时他想的念的已再不容他分神去阻止。
手冢手指扣着咖啡杯,深色的瞳仁映着浓郁的咖啡液影缕缕缠绕,脑中思绪千转。
转过头看玻璃窗外人影伧促,车回轮转,灯光淡薄氤氲。
怎么还要去疑惑,怎么还能再迟疑。手冢起身出了咖啡厅,开始奔跑,有风吹起他的发丝羁荡,衣角在飘飞。
跑过逆行的人群,跑过豪华餐厅厚实的大玻璃窗外,跑过构筑成型的天桥之上,看过每个远近安详嘻笑或寂寞的面容,在这个城市中寻找,那个天使,一直被上帝放在自己身边的天使。
那样亚麻色柔顺的头发,冰沙蓝漂亮的瞳仁,他轻启唇瓣,略垂下眼,他说,因为他们说,你很沉默。
他这样说着,丝丝浅淡,直至现在,手冢才似乎听到了他心底徘徊的声音,他再会说,所以以为你不会马上拒绝,所以不用担心你会追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在我有意沉默不想言说的时候。
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停顿,还有什么理由再告诉自己你会拒绝而不敢去尝试,去解救,去释放那份情感。
因为爱着,一直地爱。
所以忘了爱他就是让他更靠近,让自己更执着。
伸出手,握住的是什么?是什么,是小时片断的记忆,是国中时身后的剪影,浅淡的笑容,是远在千里夕阳下朦胧的幻象,是那夜异常碰撞的心,是之后近在咫尺却因为自责而不敢再去挑明再去说让我吻你吧握你的手。
这是怎样的距离?一种赤裸碌开时可以坦然可以说爱着被爱着;一种在生活中开始平淡其实开始疏离,却依旧将你搂在怀里,不去碰触那禁区就以为可以持续地爱。
如果这样,我宁愿你推开我的手,让我再争取去握住,因为爱不是通容,不渗犹豫,爱可以是惨烈,可以是激越。而我,手冢国光,选择后者,必须是后者!
他在奔跑,在寻找,一个上帝似乎想将之收回去的天使,他不许,如果说那是因为他的过错,那他愿意,一定会用一生去弥补,可以耗尽一切的精力去
守护他的天使,只企盼他能够平安,只希望他能够再说爱你。
记忆是什么颜色的?
如果说痛惜是淡紫色的,如果说惊悸是墨灰色的,如果说惶恐是檀红色的。
如果说那样执着的爱是深澈的渊绿色。
第20章
站在城市的最中央
(上)回来
不二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手冢,突然有一瞬间的晕眩,时光仿佛错开,与以前的一些记忆重叠,只是那个时候是小虎,是在大街上,而此时是在市政广场。
那双眼睛太尖锐了,透视着人心,为什么呢?因为刚才他看到了才离开自己而去的小虎吗?因为以为自己不甘于如此而喜欢上了其他的人吗?
苦笑一下,什么时候自己好像也总会如此的担心的,嗯……在国三时,有过那样隐忍的伤痛。
可是这双眼又太过复杂,在改变着,微妙的改变。却依旧看不懂,下一步他会如何说,会怎么做。
对视时每次先移开的都是不二,不过这一次他知道有什么改变了,因为自己避得匆促。
“呐,小虎已经有景吾了,和我没什么的。”不二侧过身说着,终究不忍让他像从前的自己那样,如果他在意的是这个的话。
“周助。”
刚转过身要离开的不二怔住,他在叫……
手冢调整呼息,刚跑得急促了些。这一停顿间就想到国三时,眼前这个人曾屏弃下骄傲,唯一一次地问自己和越前间是怎样的。而那时自己拒绝回答,那样干脆,只是以为这样的问题不该出自这样一个聪颖的男孩,可是刚才的自己又何尝坦荡到不去担心,只因为那个人是不二啊,怎能不去想如果他去了别人那里,怎么办?
现在这个善良的男孩却给了自己答案,在自己没问出口的时候,结就解了。
他走过去,“周助……”
不二吸气,合下眼。
僵了身子,因为有手臂环上了他的腰身。
低低的声音从耳偏上方传来,“我究竟让你担心了多久?让你疑惑,伤心,孤单了多久?”
不二眼微张,里面湿了,望着远处晃动在暗天上的霓虹灯光,一晃晃间仿若摇晃过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