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扭头看向窗户,看到了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头发披散着,已经及肩了,仔细一想,离他开始留长发,还真的过了很久很久。
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高专准备的一次性病号服,还好还好,希望他穿着袈裟的样子没有被更多人看到,不然还是有点麻烦。
说起来,衣服应该是五条悟帮他换的吧?可恶,除了悟,感觉没有别的选项了。
但他破天荒地有点羞涩起来,心想,他宁愿是硝子帮他换的。
啧,这就是弹幕的家伙喊他“小作精”的理由吗?虽然不想承认,但因为被、被亲就忽然变得矜持起来什么的,确实很奇怪啊。
夏油杰紧皱着眉头,一脸深刻地反省起来。
——依老子看,你小子还挺乐意的嘛。
夏油杰:“……”
啊可恶,这句话可以不要继续在他的脑子里循环了吗!
如果换了平时,五条悟和弹幕之间总该有一个跑过来看他的热闹了,搞不好还要没有良心的嘲讽两句,但现在,世界是死一般的寂静。
“……”
夏油杰涨红了脸,左右看了看,床头放着他的手机,而且是高专学生夏油杰专用的手机,不用想也知道是悟特意留给他的。
他一边翻开手机,一边心惊肉跳的想:悟,原来是这么细心的家伙来着吗?
聪明绝顶但一向懒得细心的家伙一旦细心起来,无微不至的程度简直太可怕了。
今天的日期依然是12月7号,只不过时间变成了下午三点。
还好还好,悟的生日还没过去。
——依老子看,你小子还挺乐意的嘛。
夏油杰:“……”
呵呵,还真是睡了好几个小时呢,不过也是,因为前两天跟悟大打出手进了警局,他经常睡到半夜就起来捶床,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会产生幻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家入硝子推开治疗室的门时,看到的就是夏油杰坐在病床上,正在砰砰砰地怒捶自己身下的床,布满血丝的眼球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家入硝子:“……”
这又是怎么了?
女同学冷酷无情道:“床要是被你砸坏了,我就去跟夜蛾老师告状。”
无法向老师解释自己为什么捶床的夏油杰:“……”
他讷讷地住了手,“硝子。”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
“你失血过多,最近多补补吧,但是少吃辛辣生冷的食物,酒、咖啡和茶也要少碰。”
“……好。”
家入硝子今天很闲,除了夏油杰,她今天只“接待”了一个前阵子中了瘴气,定期到这里检查的咒术师,她刚刚给那名咒术师检查了一遍身体,转头就来看夏油杰了。
这小子是早上的时候被五条悟背回来的,流了很多血,甚至还把五条悟肩上的衣服给染红了,看着非常吓人。
夏油杰假装很随意地问她:“悟呢?”
“阿拉,不在呢。他进进出出好几次,一副很忙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儿了。”
又是给夏油杰换衣服,又是给自己换衣服,还要给夏油杰处理脏衣服的,那小子忙得很。
哦,还很细心地抽空调换了手机,生怕他们GS事务所的那一层马甲被人看出来——虽然看出来了也不会怎么样,但很显然,五条悟和夏油杰目前都很沉迷GS事务所的扮演游戏。
女同学告诉他:“你身上的那套袈裟被他带走了,里衣沾了血,跟你的伤口粘在一起,是他一点点拿热毛巾弄下来的。”
“……”
夏油杰顿时有点惭愧,又有点羞涩,他垂下头,诚恳道:“谢谢,硝子。”
“不客气。不过我很好奇,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我问了五条,他只会骂你是笨蛋。”
夏油杰:“……”
夏油杰:“没什么,那一刀只是为了证明一些事,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敌人的攻击。”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很符合他一贯喜欢自虐的画风,家入硝子淡淡道:
“是吗?但是五条的怨言很大,说你们曾经约定过不要再故意受伤,而你又一次毁约了。”
夏油杰:“……”
确实,有过。
算一算,好像还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万年樱那次,这句“不要再故意受伤”的请求还是他先提出来的,结果才过了一两个月,他就率先毁约了。
自己好像经常干这种不遵守诺言的事情,而且所有“不遵守诺言”的案例都集中在了悟这边,跟别人的承诺倒是都有在谨慎地遵守。
“……”
嘶,忽然觉得自己好渣啊。
他不会就是那种只对“别人”好,但经常忽视“自己人”的那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