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目光放在了那一小碗焦糖布丁上。

“就一口，妈妈。”她小声说：“就吃一小口。”

“不行，多吃点。”

彼得插着腰：“这都是我从梅那里学的。”

自从得知露塔斯能明天再走后，彼得兴致勃勃地带着她去了超市买菜，接着在家里做了意大利面和凯撒沙拉——虽然需要真的向梅学习的地方不多，但彼得还是稍微夸大了一些自己学厨时的辛劳。

“嗯，看来梅把你养大的确不容易。”

露塔斯塞了一嘴的沙拉，像牛一样咀嚼。吃掉这一口后，她才说：“但我不太相信她的厨艺真的这么贫瘠。”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露露，长期的。”彼得说：“而且你想让我帮你干活，你就得忍受一些我的缺点。”

“你没有缺点，彼得。”

露塔斯的手顿了顿，看向眼前的大男孩：“你没有缺点，彼得。这是我的问题。”

彼得心里一惊，下意识别开露塔斯的目光。

“我们可以过一阵子再谈的。”他说。

“彼得，如果你真的以为我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而你的出现是在打扰我的话，那从我的角度看，这是完全错误的。”露塔斯说：“我做的……并不是什么守护天际线之类的伟大的行动，我最多也只是……出于帮助大姐他们和夏洛特，并且为了夫人将来的利益做了些筹谋。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或者没有带上你，是因为……”

她没有说下去，而彼得却最想知道这些。

“……在我被夫人放逐前，彼得，她让我……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露塔斯没有正面回答，她说起了自己小时候：“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正常’的定义是什么。我只是按部就班地过着我从未过过的日子。”

“所以……你也觉得，我也该过‘正常’的生活吗？”

彼得迅速领悟了什么：“可，可我已经是蜘蛛侠了啊。虽然还要靠众筹，而且还总是被斯塔克先生骂，但……我也没过着什么正常的生活！”

“彼得，我以前是刺客联盟的杀手。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露塔斯说：“和我混在一起，对你是不好的。”

“你也不是情愿——等等露露，你说这么多，结果又把这个东西给了我，”他指着刚刚露塔斯给他的、用布包裹好的未知物品：“其实你就是希望我反驳吧？我没感觉错吧？”

露塔斯：“……”

彼得：“没错就是这样吧？”

露塔斯被目光灼灼地盯着，半晌后轻咳一声。彼得立刻见好就收，不再追问，而是开开心心地给露塔斯夹了更多的沙拉。

“附近有露天电影，露露，我们去看吗？”

露塔斯点了点头。

“听你的。”

第201章

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微微的夜风吹过，不远处，幕布上投影着正在放映的电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放的是《傲慢与偏见》，画面正巧进行到达西先生被伊莉莎白拒绝的画面。

这和他们目前的处境并不相配，但是，结局确实好的。

露塔斯，她安静地和彼得并肩而坐，仿佛并不知道大男生心中纷乱复杂的想法。她看着欲言又止的男女主，又看着达西先生动了动嘴唇后离开。

“这真适合我们。”

露塔斯忽然说：“又或者说，适合我。”

彼得：“我希望你说的是happy ending那部份。”

他语气干巴巴的。

露塔斯瞧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攀升了起来。这样的笑容有些罕见，以至于彼得感觉她被盗号了。

当然，盗号是不可能被盗号的，毕竟十年之后的露塔斯还接管了利维坦并且还大开杀戒，试图统领一方。

“我是说在表达上。”

露塔斯说：“有些时候，我所学到的东西，其实会让我错过许多我想要的。”

彼得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的嘴角在不断地往上翘：“这也没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生活方式。人和人的交往就是在不断地磨合嘛。”

露塔斯有点意外，彼得扁扁嘴：“怎么，我就不能说出这样成熟的话吗？虽然我看起来比较幼稚，和你相比的话。但我还是挺聪明的，我是说，在普通人中。”

“你是很聪明的，不仅仅是在普通人中。”露塔斯这么说着，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将头放在了彼得的肩膀上。

她是不是想说什么。

彼得已经看不进电影了，他只感受得到肩膀上那轻如羽毛，但又如若千斤的重量。鼻端的气息比晚风更冷更凉，但他全身的温度都在上升。

他变得有些紧张，简直比……他们第一次共度一个夜晚更紧张。